半途离开很不礼貌,成泽坐在她们身边单手支着下巴,思绪一直在外面飘着。
虽然没几分钟就结束了,但是被人这样打断,台上的讲师还是毫不客气地露出了怒容。
“同学……”年过40的她看清成泽的样貌后,脸色如乌云散去般晴朗,柔柔地问,“哪里没听清?”
“为什么只对喜欢自己的人感到厌恶?这听起来太……”
“不识好歹?”
“也不能这么说,我太不理解,被爱不应该是件很幸福的事吗?”
“所以我说这样的性格跟童年的遭遇有关,缺失了父亲或者母亲的关爱,在忽视、歧视中长大,自卑的性格慢慢就养成了,这种人怕被人爱上,也怕爱上别人,他们认为自己不配拥有爱,更怕失去,所以任何来自异性、朋友甚至亲戚的关心,都会令他(她)感到不适,跟社恐人群有些相似,但不完一样。”
成泽沉思片刻,眉眼间忽如月穿乌云般明朗,点头微笑回道:“谢谢。”
几日后,夏国军应邀来到A大。
“先给我来杯水,等人到了我再点餐。”夏国军打发走服务员,开始四下观察在嗨店里就餐的学生。
啧啧啧,吃一顿饭就要花好几百,这样挥霍父母的血汗钱,你们好意思吗?
若是我的儿女敢这样……
夏国军忽然意识到,他已经有好几年没见过自己的孩子了,连通电话也没有打过,如果夏熙或者夏天此时就站在他面前,他很有可能认不出来。
唉,儿孙自有儿孙福,由他们去吧。
想到夏天可能会找他要钱,这点儿可怜的自责感立刻烟消云散。
“约了我自己却迟到,这孩子真不像话。”夏国军等得无聊,索性拿起水杯往嘴里灌,打算喝完再管服务员要一杯,反正水不花钱。
水未等喝下去一半,就见一个瘦瘦的女孩子径直朝他走了过来。
夏天一眼就认出了夏国军,他比离家时胖了不少,面色红润,穿着考究,留着偏分头,胡子刮得干净有型。
“爸。”
父女相见,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夏天礼貌地叫了一声“爸”后,就想直接告诉他,约见他的目的。
“天天,你可真厉害,考进了这么NB的大学,你是爸的骄傲。”夏国军放下水杯,用桌上纸巾擦了擦手后,激动地握住了女儿的手,“你长高了不少,哎对了,你经常来这儿吃饭吗?”
莫非是李丽娟做什么买卖发财了?要么就是这丫头交到有钱的男朋友了?
“一般都在食堂吃,我前段时间在这里打工来着。”
“哦,哦哦,打工好,勤工俭学,积累经验。”
夏国军失望地松开了女儿的手,心里不大痛快,突然联系他,估计没什么好事。
“爸当年离家的时候,除了贴身衣物其他啥都没拿,都留给了你妈和你,这几年你上大学,爸都没来看看你,我确实做得不对,可是回头想来,咱们见了又能怎么样?我一个人在外面过……”
“爸!”夏天不想听他哭穷,“我找到二哥了。”
“是嘛!”夏国军露出一副感兴趣的表情来,“他过得怎么样?成家了吗?”
“二哥病了,我们需要你帮忙。”
“帮忙?我能帮上什么忙?”此时夏国军后悔极了,真不该草草地答应夏天来见面。
“两位要点儿什么?”一个服务员过来问他们。
“我要橙汁,爸你呢?”
夏国军瞥了一眼画在墙上的汉堡、披萨,吞了口口水说:“这大中午的,我空着肚子就来见你……”
“单人A套餐。”急急地打发走服务员,夏天双肘支在桌子上,急切地说,“爸,请你救救哥。”
看这丫头的表情就知道很严重,搞不好最后就是钱没了,病也没好。
要拒绝她也要等吃完这顿饭再说,图片看起来蛮诱人的,而且价格这么贵,味道肯定差不了。
“你需要钱吧?吃完饭我帮你想办法,你姨、你舅舅我都给他们打打电话,能借多少是多少,先给你哥看病要紧。”
夏天的心凉了半截,你口中的“你哥”不是你亲儿子吗?为什么不问问他这些年去了哪里?得了什么病?会不会死?
夏国军看出了夏天对他的失望,轻叹了口气说:“天天,我离婚的时候是净身出户,而且我一个人在外面过得不容易,我挣那点儿工资勉强糊口,你别怨我。”
“爸,我不是为了钱找你。”夏天就算有再多的不满,此时也只能咽下。
“不是要钱啊?”夏国军如释重负,整个人放松下来,叫来一个服务员,让她把套餐里的可乐换成啤酒,“那我能帮你什么?”
“二哥得了严重的肝病,需要移植,直系亲属是最容易配上型的,我想麻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夏天恳求。
“移植?肝……肝移植?”
“对,如果你们配型成功,哥就有救了?”
“把我的肝给小熙?”夏国军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右肋,并将后背紧紧靠在椅背上,椅子都被他拖出了声响,“你想割我的肝给小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