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妇人说法,那解蛊少年是个武者,身手不弱,正面出手容易暴露己身,于是想到在瑾州城制造恐慌,再使人透露解蛊人身份,必会有人求告上门,自己这边多处同时发动,让他想救也来不及,最后只会激怒那些死者家属,甚至,那小子还会成为下蛊嫌犯。
想是这么想,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少年人主动出面,又救了数人性命,如今被那些世家大族奉若上宾,自己这边反倒折了几个等待指示的蛊妇,而且,那些人家平日更加注意,想再下手已是难了,虽然可以对平民下手,但普通人再如何闹腾,对武者而言,又有什么意义。
程天放原本并不在意那傻儿子的死活,更何况还是这娘们作死,可在听到那些进入各大家族势力的蛊妇没了,而且有那个少年人在,之后再想用蛊术掌控他人都不行,这几乎断他一臂,叫他如何坐得住。
这等坏他大计之人,如何能留?
下蛊不行,他还能下毒。
他很快确定了那少年居住方位。
直接灭一户,简单,可一转念想到那少年有解蛊之法,又犹豫了。
当初找到蛊术秘本,男子却修不得至阴至邪之术,为在宗门站稳脚跟,才给了那娘们,现如今宗门反受她掣肘,这些年愈发不将自己放眼里,但若能掌握解蛊之法,再不济,将那少年控制在身边,那娘们对宗门的影响,就要小得多。
如此想着,下了决定:先活捉再说。
…………
楚云成了大红人,辗转于各大家族之间,风无痕一直陪着,说是为防下蛊人对他动手,这说法不无道理,可云不悔提出由他护送,竟也被挡了,这就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楚云刚开始不懂,可渐渐和这老头熟了,也猜出他几分心思,更知道对方是个剑道门派,他有些迟疑,知道那玩意不好学,对方认定他是通天灵体,自己可不敢真认,是以一直装糊涂,再者说,母亲宁秋雨也是主修剑道,真想学没必要舍近求远。
对于这段日子的照拂,楚云决定略作表示,请他好好搓一顿,不料这老头还不乐意,非要去他家吃,楚云无奈,兼且有几日没回去,就将风无痕领回了家。
陈祥李家姐妹见接引使到来,自然热情招待,背过人后,得知这位大高手想收楚云为徒,个个羡慕的不行,陈祥更打定主意,酒桌上要和老头拉拉关系,搞不好喝得高兴,直接把自己收了,那就赚大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楚云已根本没了吃酒的心思,仔细观察几人,包括两个丫鬟和袁二,很快有了发现。
几人脸色晦暗,又是傍晚,初时楚云并未注意,可掌心空间内灵气自行运转,将丝丝缕缕黑气逼出体外,他顿时有了怀疑。
又看向风无痕,见他并无异常,才想到天人高手早该有了护体真灵,这黑气即便有诡异,也根本不能侵入。
想了想,凑到风无痕耳边低语几句,老头子愣了一瞬,点点头,未再多言。
这一餐,陈祥的盘算落了空,风无痕根本滴酒未沾,只用了点饭,连菜都没上齐,就说有事待办,匆匆离开。
夜半,后院里来了两名黑衣人。
一人正拿把短刀插门缝里拨那门闩,忽然东边厢房亮起灯,那人吃了一惊,正要退走,西边厢房又亮了。
二人汇合一处,这时正房的灯也亮了。
一人惊道:“不是说放倒了吗?”
另一人愤怒道:“那老头坑我们。”
“现在怎么办?”
“冲出去。”
二人正说着话,西边厢房门开,冲出一个少年,嘴里骂着:“敢给你爷爷下毒!”不容分说,飞起一脚,两人中高个的那个顿时被踹得如腾云驾雾一般,直撞到院墙才摔倒,再一看,竟已昏死过去。
这一下,把矮个的吓坏了,他慌慌张张掏出一物塞嘴里咕咚咽下,正作势要上来拼死一搏,却又忽然捂住肚子,只见“哇呀”一声,竟吐出一大口血来,再然后直挺挺倒下,两腿一蹬,已没了气息。
西厢房冲出来的正是陈祥,一瞧这情形,顿时懵了:“这么狠?”
楚云和李家姐妹也已来到院中,见此齐齐大吃一惊。
李娇儿道:“事败就服毒自尽,莫非是哪个大家族豢养的死士?”
李媚儿看向楚云,道:“到底谁要对付我们?”
楚云皱眉道:“上回城司衙门的陆捕头说过,望岳镇就有人打探我们消息,而最近这城里又连番有人中蛊,莫非是那山村老太来寻仇?”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倏”地落在院中,将手上提着的两个昏迷不醒之人,随手丢在地上,冷冷道:“老夫巡视一圈,就见这两个鬼鬼祟祟,想来是受那下毒之人差遣,将他们一并拿了,等下好好问问。”
来人正是风无痕。
楚云等人齐齐上前见礼,陈祥这时也将院墙边那人提了过来,屁颠颠凑到风无痕跟前打招呼:“前辈辛苦!”
风无痕微微颔首,瞧着地上死去那人问道:“这人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