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惊羡与感激的目光下,陈洛跟随父亲与大哥陈著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中。
竹篱笆围绕着一处低矮的茅草房,墙是夯土而成,压实干燥泥土的颜色。
房门前立着实木柱子老旧发黑,依稀可见裂缝。
陈洛记得小时候的自己常常把鼻涕甩到上面,堵住上面的细缝。
现在仍可见些许堵塞的黑色,不知是否是当时留下的印记。
尚未走近,母亲张秀芳并妹妹陈囡就迎了出来,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只是见了陈洛这个“陌生人”随之一滞。
迟疑几分,陈母惊喜但却带着几分试探地问道:“是三……是洛儿吗?”
陈洛点头。
陈母喜极而泣。
相拥,陈母欣喜地将“洛儿”迎入屋内,似乎生怕他再次一去不回。
本想自豪夸耀村口儿子吓退群匪的“伟绩”的陈父愣是没找到机会开口。
性格木讷的大哥陈著则憨厚地笑着,不时挠挠头。
屋内,天窗开着,一束阳光带着尘埃照耀着。
其间的陈设似乎没有什么变化,除了本就发黑的桌椅灶头上添了补丁,多了岁月的痕迹。
小妹陈囡则害羞地躲到里屋,又因好奇从门口小心翼翼探出一个扎着辫子的小脑袋,花呼呼的脸颊上大大的眼睛似乎闪着光,领口的花纹陈旧杂乱,弯弯曲曲得让人异常熟悉,是陈洛小时候曾经穿过的,甚至再往前追溯,二哥陈盘,大哥陈著都穿过同一件。
眼疾手快地抓住正想躲到更里面的小妹,陈洛将其一把抱了起来,从兜里掏出一块糖,哄得其不哭不闹,肉乎乎的小脸上带上了笑容。
陈洛离去时,小妹刚满三岁,呀呀学语走路尚不利索,为了筹钱,差一点就被卖掉。
略带些愧疚地捏了捏小妹陈囡的小脸,凹陷又弹起,陈洛突然想起了什么地问道:“对了,二哥呢?”
话音刚落,本来欢声笑语的房间瞬间凝滞。
父亲掏出旱烟枪,突然生出抽烟的冲动,低着脸,幽晦中看不清神情。
本话就不多的大哥更是抿着嘴,似与父亲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只是没有烟枪,同样垂着头,不出一言。
母亲则眼角含泪,想说些什么却又哽噎住了,最后捂着嘴,把头偏到一边。
怀中的小妹,因头朝着陈洛,未见父母大哥的异样,则天真地说:“三……三哥,二哥,还有好多好多人,跟着根叔学打猎去了。”
小妹的声音初始带着怯懦,却越说越流利。
“二哥去山上的时候,还说给我摘果子哩!已经好久好久了,三哥你这么厉害,知道二哥什么时候回来吗?”
这会儿,小妹已经听父亲谈过陈洛的“丰功伟绩”,声音埋怨中带着怀念与期盼。
埋怨的是二哥说话不算数,怀念是因为二哥太久没回来,期盼的是厉害的三哥知道二哥的下落。
抱着小妹,陈洛沉默了,心中有不详的预感。
父母兄长虽然不说话,但其态度反应,再加上小妹的言语几乎已经是明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