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四周,他又低声补充道:“总管,这事可不是一两个下人就能办成的,能下毒,还能躲过府内的监管,不是对府内情况十分了解和能随时掌握的人,根本不可能做到。”
这个不需要他说,闻魁心里清楚,问:“查出是什么毒了吗?”
护卫道:“我们搞不懂,得问青莲山那边的见识。”
正这时,传来一个女人的哭哭啼啼声,众人看去,只见闻郭氏在两名下人的搀扶下踉踉跄跄而来后,跪地扑在了丈夫闻建明的身上,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现场也有州府官员,见状唏嘘摇头,深感今晚的闻氏遭遇了一场浩劫。
没办法,闻言安是朝廷命官,尽管闻氏这边未必欢迎他们介入,但他们也不可能不闻不问。
不远处的角落里,邹云亭默默盯着似乎要哭出血泪的闻郭氏,只感觉后背有阵阵寒意冒出。
他深知这次的幕后黑手就是这女人,没办法,他也被逼着参与了。
没有他的参与,没有他帮忙调开监管护卫的视线,闻郭氏安排的人难有机会下手。
当时听闻计划时,他立马拒绝,却立刻遭到了闻郭氏的要挟。
那一刻,他真的起了杀心,想杀闻郭氏灭口。
然而闻郭氏却摆出了两件事。
一是威逼,说我死了,你我的事情立马会有人抖出。
二是利诱,说可以放闻馨一条活路,说只要她这房当了家主,就能帮闻馨悔婚,也能让闻馨嫁不出去,更能创造机会让闻馨暗中成为他的女人。
他当时是大吃一惊的,不知这女人为何会知道他喜欢闻馨。
谁知这女人说,两人欢愉时,他情到深处偶尔会喊闻馨的名字。
威逼利诱之下,他答应了,有了他这个青莲山坐镇闻氏的长老的亲传弟子协助,许多事情顿时好办多了。
他本以为这女人毒杀其他人是想扶持自己丈夫上位,谁知竟连自己丈夫都给杀了,竟连女儿、女婿和外孙他们都没有放过。看这情形,若是这女人自己能做闻氏家主的话,怕是要连自己儿子也不放过吧?
事到如今,他岂能不知,这女人杀自己丈夫和女儿女婿他们,就是为了撇清二房的嫌疑。
这女人的心狠手辣,简直令人发指,更令他不寒而栗。
一想到这女人的纠缠,他就有种被毒蛇给缠上了的感觉。
事已至此,他只希望这女人能说话算话,能帮他得到闻馨,这是他如今悔恨万分中的唯一指望和慰藉。
“爹!”
“姐!姐夫!”
闻郭氏的两个儿子,闻言尚和闻言平也被人搀扶过来了,两人满脸虚弱,脚步更加虚浮无力,见到地上逝去的亲人,顿时悲呼不已。
不少人都在仔细观察二人反应,起先是隐隐有些怀疑什么的,闻氏出现这种惨况很容易让人往夺产方面联想。然熟知二人秉性的人都知道,这两位不至于有这么精湛的演技,看起来倒像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事实上两兄弟的确什么都不知道,如同旁观者观察的那样,其母知道二人演不像。
排除让人浮想联翩的猜疑,所有人都从两兄弟身上看出了别的意味,家主的子孙几乎都死光了,就剩这两位了。也就是说,族长的这两个孙子成了闻氏的唯二继承人。
闻魁紧绷着嘴唇,神情复杂,他是知道继承真相的,知道兄弟二人和继承人身份无缘,但他却不能说。
他默默观察了一下其他人,看出来了,大家伙看两兄弟的眼神已经是出现了微妙变化。
趴在丈夫尸体上哭哭啼啼了好一阵后,闻郭氏忽抬头,朝闻魁喊道:“管家,我公公身体如何?”
闻魁深吸了一口气,沉声回道:“族长已经去了。”
“啊?爹啊……”
闻郭氏一声悲呼,又哭天喊地的爬了起来,跌跌撞撞而去,两名下人赶紧扶上。
角落里的邹云亭嘴角抽搐,眼睁睁看到了这女人的精彩表演。
听到族长爷爷已经死了,抹泪哭泣的闻氏兄弟亦震惊,赶紧摇摇晃晃爬起,也被人扶着去了。
很快,闻袤遗体前,响起了母子三人的凄惨痛哭。
“爷爷,你不要吓我们啊!”
“爹呀,建明走了,您这个家主也这样扔下我们不管了,有人要害我们,我们怕呀!”
外面云集了一群人,静静看着这哭天喊地的一幕。
抹泪哭的死去活来的闻郭氏忽目光一顿,以为自己看错了,抬袖抹了把泪,再盯着闻袤的手指细看,只见手指上有长期戴戒指的痕迹,而那枚代表闻氏族长和家主身份的戒指却不见了。
她突然惊呼一声,“谁偷了爹的东西?”
此话一出,连悲恸万分的两个儿子也怔住了。
外面当即进来了几个人看究竟,闻魁和樊无愁也进来了。
闻郭氏指着闻袤手指上的印痕,回头问:“爹的戒指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