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边向傅星瀚敞开心扉,讲述起自己的过去:“虽然我父亲是个汉学家,我母亲也算是大家闺秀,但他们英年早逝,我是被我舅舅收养的,当时我的舅舅还不是宪兵司令部的司令,他之所以能坐上这个位子,一部分是用他的战功换来的,另一部分则是用我的婚姻换来的,他逼着我与我情投意合的初恋女友分手,而娶了他长官的女儿,那是一个飞扬跋扈,令人作呕的女人,从此之后,我舅舅平步青云,与军部上层打得火热,但我的婚姻却是一地鸡毛,花子根本就不具备日本传统女人那种贤妻良母的品质,也许她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也许我不是她理想中的丈夫,反正自打结婚之后,我们俩就矛盾冲突不断,她对我的态度不是横眉竖眼,就是讥讽嘲笑,要么就是冲我大发雷霆,她甚至不愿意给我生孩子,我不知道我们的婚姻有什么存在的意义,所以我想摆脱花子,我不想见到她,我去找我先前的初恋女友,可她却已经嫁人生子了,我当时真的是万念俱灰,于是我下定决心,跟我舅舅来华参战了,哪怕是死在战场上,也胜过回到那个冰窟窿般的家。”
“哦,渡边先生,你真不幸。“傅星瀚听了渡边向他所讲述的自己的婚姻状况,不由得对渡边的遭遇产生了同情。
“说实话,对于情报课长这一职务,我除了会说一口流利的汉语,对工作有所帮助之外,别的方面乏善可陈,我也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干情报工作的料,但因为我舅舅的关系,我坐上这个让人羡慕的位子,我知道我自己几斤几两重,论资历,论能力,论战功,我都不及他人,比我厉害的人有一大把,不过没关系,我有我舅舅罩着,我如今也算是过上了无忧无虑的日子,也许是我舅舅意识到他对我这场不幸的婚姻负有责任吧,所以他现在也不怎么干涉我的私事,老实说,我在中国的日子远胜于我在日本的日子,我感觉我就像是飞出了樊笼的鸟儿,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我可以尽情地去做我喜欢做的事,这种逍遥的日子正是我所向往的,我可以听戏,打麻将,研习中国古诗词,你还不知道吧,玉老板,我还喜欢搭建中国古代建筑模型,有机会,我带你去看看我所拼搭的那些模型。”
渡边饶有兴致地向傅星瀚讲述他如今惬意的生活。
“恭喜你,渡边先生,恭喜你重获自由。”
“能得到玉老板的祝福,我真是三生有幸。”
“过奖了,渡边先生。”傅星瀚听后,微微笑了笑。
这时,司机来催渡边去上班了,渡边款款地跟傅星瀚告别:“我先去上班了,回来我们再聊天,跟玉老板一起聊天,真是让人心旷神怡。”
说着,渡边走出了傅星瀚的卧室。
傅星瀚望着渡边的背影,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个渡边,如果抛开他的身份,还真是让人恨不起来,他那不幸的身世,不幸的婚姻,让人同情,他对汉文化的沉醉,对艺术的痴迷,让人敬重,甚至是对自己的迷恋,也并不让人讨厌,为了取悦自己,他对自己可谓关心备至,细致入微。这样的人,如果不是一个双手沾满同胞鲜血的侵略者,该有多好,自己也许还真的会跟他成为知己。
渡边刚走进办公室,副官大岛就向他传递了一个好消息:“渡边课长,刚才医务室来电,说那两个犯人已经神智清醒了,可以进行审讯了。”
“哦是吗,真是太好了,那我马上给医务室打个电话,让他们把犯人送去审讯室。”渡边说完,给医务室去了电话,在确定两名犯人可以接受审讯后,便通知医务室,把两名犯人直接送到审讯室里去。
“大岛,你去通知伊藤,让他马上去审讯室,待会儿让他跟我一同对这两名犯人进行审讯。”渡边吩咐了大岛一句,忽然他想到了什么,连忙叫住大岛:“我先出去一趟,你让伊藤在审讯室里等我一下。”
渡边一边说,一边往外走,他忽然想起昨天傅星瀚跟他说起过,这个阿辉曾是上海滩的赌王,如果这是真的,那他可以让这个赌王来为他效力,那他以后便可以驰骋赌场无敌手了,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立马把玉老板接来,让他辨认一下,这个徐小辉是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赌王阿辉。
但因为旦苑内没有安装电话,所以渡边只能亲自驾车回去把傅星瀚接来。
傅星瀚正在旦苑无聊地翻阅杂志,没想到渡边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