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览济阴风光,方不虚此行嘛。”
若是一切由沈贺来安排,还如何查他?
太子的意思很明确:沈贺查不得!
“原来,你是开旅游公司的,沈贺就是你旗下的导游。
有没有逼消啊?
不过,本王是公费旅游的大爷,不小心伺候着呀,严重鄙视你们。”
萧绍瑜深藏内心的情感,没有丝毫不悦流露,恭敬反而更甚,口中连连称是。
“臣弟受教了。”
见萧绍瑜表现得很懂事,朝会之后便来了东宫的尚书令谢宣怀,慢条斯理道:
“范太守在新昌任上有十年了吧,也该动动位子了。”
他话中的“范太守”,自然指的是萧绍瑜的舅舅范雍,现任新昌郡太守,也就是范伯勋的父亲。
而所谓“动动位子”,可就大有玄机了。
若是萧绍瑜乖乖听话,一切如太子之意,自然会给范雍一个升迁的机会。
相反,若是萧绍瑜阳奉阴违,到了济阴郡不听沈贺的招呼,那“动动位子”就是贬谪之意了。
谢宣怀这招可谓恩威并用。
他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主儿,比太子要难对付得太多了。
至于他的话还有没有其他深意,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萧绍瑜并不奇怪,能宰执南梁十年之久者,必然是一个厉害角色。
“本王代舅舅拜谢尚书令。”
他佯装面现喜色,显得极为动心。
以常理推之,范雍的仕途是与本身的门第和萧绍瑜的圣宠衰荣,密不可分的。
同样的弱冠封王,豫章王和晋安王直封亲王,而萧绍瑜仅得郡王之爵,圣宠可见一斑。
至于门第,下品门第的范雍,能晋太守,已属超品擢拔了。
相对于绝大多数寒门子弟与两榜清流,他的仕途已经算是一片光明了,却也到了极限。
所以,萧绍瑜有高兴的理由。
相反,若是他表现得淡定如水,与青涩的气质明显相悖,岂非示人以城府?
“就问你,本王清不清纯?”
正因他表现得心思单纯,太子默认其已入彀中,再无戒心。
即使是老谋深算的谢宣怀,多少也降低了一些提防之意。
又是寒暄一阵闲话,萧绍瑜便以准备出京为由,知趣告辞。
“殿下,忍一时风平浪静。”
再次回府,萧绍瑜不怒不喜,面色平静,与通常别无二致。
是范伯勋的愤懑神情,引起了李东阳的注意。
他知道自家殿下的心情,远没有表面那般平静,故好言安慰。
萧绍瑜哂然一笑:
“本王已忍了这许多年,何惧一时之忍?
便是一世,亦甘之如饴。”
这是他的心里话,前世今生的他,忍得太多了,已经忍出新境界了。
“太子殿下何意?”
李东阳问。
萧绍瑜朝范伯勋一努嘴,后者便如竹筒倒豆子,毫无保留地全说了。
“太子殿下竟然让殿下全听沈贺的!那咱们还赈什么灾?查谁的案?”
“殿下以为如何?”
李东阳明眸泛光,问道。
“游山玩水,间或猎艳寻芳,亦未不可。”
萧绍瑜答得恬静淡然,似乎还沾染了一丝纨绔之气,又如倾心玄学,不问世事的乡野名士。
“本王不差钱,本王很骄傲,哼!”
然而听在李东阳的耳中,他却听出了洒脱超然背后的落寞与无奈。
“难为殿下如此年纪,却背负得太多了。”
“现在的我,妥妥的高富帅,偶遇的概率应该很高的吧。”
二人根本不是一个频道的,萧绍瑜真心不曾落寞。
相反,他兴奋着呢。
“理想就要实现了,稳住别太浪还没到浪的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