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直在得知自己不能跟着去大明的消息以后,有点沮丧。
等范则告诉他,留守更光荣的时候,他又很振奋。
看,这就是为什么要带走念义,留下念直。
人如其名。
念义重义,但对范则是一个人的义,对僧兵是上百个义,他会权衡。
念直嘛……
直就完事了,让干啥,就干啥。
当然,带走念义,主要考虑到念义是僧兵们的主心骨。
他不在,念直和其他僧众,是不太愿意自作主张的。
范则和念义又一块叮嘱他,不管朝鲜官府那边出什么花招,都不接,一切等他们回来再说。
念直拍着胸脯打保票,誓死保卫茂山全境。
范则很满意,但告诉念直也不用那么誓死。
如果官府派大军来打,明知守不住,就撤退,往鞑子方向走,先打一阵子游击。
至于村子里的百姓嘛,就不用带走了。
并不是范则没有刘玄德的仁爱,而是朝鲜官府历来也没有屠杀平民的习惯。
村民们最多是重操旧业,接着替地主种地,苦是苦了点,命还是能保住的。
因为比起带着村民一起逃往鞑子老家来讲,留下种地显然更安全一些。
当然,这是下下之举。
按照范则的估计,镜城方面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应该都不会打茂山的主意。
他们甚至连看都懒得往这边看一眼,生怕看错了哪一眼,又得赔上不少东西。
念义倒是活动了一下心眼。
“先生,不如咱们临行前,再去镜城敲上一笔,否则他们安逸太久,或许会觉得咱们不像女真鞑子。”
范则笑道:“其实你就是想敲诈吧,还编什么理由,说得那么好听。”
念义有点不好意思:“咱们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多给营中留点粮食物资,不是也挺好的吗?”
范则略作沉吟,摇了摇头。
“念义啊,我知道咱们敲得越狠,越像鞑子。可是我也只是索要了咱们必须的物资,没有狮子大开口,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念义有点糊涂,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范则苦笑一声:“你觉得咱们敲来的东西,官府是从哪儿弄的?”
“这……啊!”
念义恍然大悟。
一直以来,念义都把官府当作对立面,自然是怎么折磨他们,都不觉得过分。
但这边折磨官府,官府吃了亏,就会从百姓身上找回。
最后受苦的,还是百姓。
念义情绪一下就低落起来,为自己之前的沾沾自喜,感到有些惭愧。
范则拍拍他的肩:“你也别自责,也别怨恨我,因为我明明早就知道这些,还去敲诈了官府。”
念义赶紧摆手:“念义不敢,先生也是为了我等僧众,才会如此行事,念义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有感激,绝不会怨恨,只是……”
“只是我们终归是做了让百姓受苦的事,对不对?”
范则微笑道。
念义也点点头,这件事很乱,让他有些纠结。
“别担心,我回大明,就是为了解决这些问题。”
范则背着手,四十五度仰望天空。
“等我们归来之日,就是改变一切之时。我们的目的,不仅是让茂山一地百姓安居。”
“我们还要让镜城,咸镜道,朝鲜,辽东,大明的百姓,都能安居乐业。”
念义听到这些,眼睛都瞪大了,他没想到范则的格局,居然这么大。
这就吃惊了?
范则继续说道:“不止如此,我们还要从欧罗巴强盗的手中,解放东南亚人民,解放美洲的印地安人,解放非洲的尼……”
卧槽,差点说秃噜嘴了。
“总之,我们要让这世上无数受压迫的人们,像你我一样的人,都能真正的活着,为自己而活!”
“念义,你愿意为了这样的世界,去奋斗吗?”
念义呆了。
范则后半段的话,他是一句都没听懂。
但是真的,真的……
真的好厉害啊!
“先生放心,念义愿以七尺之躯,助先生达成愿望,去,去奋斗!唯死而已,绝无憾言!”
范则尴尬了一下,场面整得有点大了。
再说你一米六五的小个头,哪有七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