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们能在此处击退倭贼,不仅京畿可保,战局也将逆转,我们将能转守为攻。不过我军火炮不足,如此设防还需仰赖天兵火炮支援,不知经台您意下如何?”
宋应昌知道权栗这话是希望他派兵南下,但其实他知道这事现在不是自己说了算的,因此便道“都元帅所言有理,敌众我寡,若倭寇分散进击,贵军兵力不足,既然眼下可以集中对敌,那自然正是战机。
我看朝鲜可以派遣精锐前往稷山阻击,而稷山地形不适于大军展开,对倭寇也同样如此。那么此战不仅需要计谋,更需精锐担任阻击,请问都元帅对此可有调遣?”
权栗发现他话说得虽然好听,但就是不提明军支援,只好把话挑明,道“我将调派咸镜道观察使孙元信领兵三千,右议政李元翼为监军,从旁协助。这支军队于咸镜道不仅屡次参与对戎狄的作战,也为抵御倭寇的入侵拼死血战,是好不容易才保留下来的精锐。
不过正如我此前所说,我军缺乏火炮支援,所以在此之外还是希望天兵能为我军提供支援,派遣一路火力强大之炮兵南下配合作战,例如戚金将军所部,我看就很合适。”
宋应昌笑了笑却不着急回答,反而转头询问麻贵意见,麻贵进言“末将以为稷山确为绝佳战地,可先以炮击击溃敌阵,在敌寇重整队列之前发动突袭使其士气崩乱,如此则有望大胜……
但是这不过是构想,例如炮兵支援的问题现在就还难办。戚金所部此前在朝鲜血战数次,不仅火炮颇有损毁,火药炮弹也都急需补充,甚至连人员都要增补。经台您也知道,戚金所部为南军,增补人员路途遥远,颇为麻烦,因此暂时还难以出兵。”
权栗一听,忙道“若是戚金将军暂有不便,那么吴惟忠、茅国器等将军所部若能南下,我看也是足够的。”
麻贵一脸为难,道“可是他们的情况与戚金并无二致,眼下都还不便出兵啊。”
接下就是无论权栗如何说,甚至连柳成龙亲自加入进来劝说也没用,麻贵一口咬定整训增补尚未完成,明军现在不能出兵。
柳成龙与权栗好说歹说,最后还是宋应昌动了点恻隐之心,说出兵现在的确不行,但你们既然是缺炮火支援,我这里正好有一批火炮剩余,可以提供给朝鲜。
其实他所谓的“剩余”就是指淘汰品,大抵相当于之前南原之战时的胜字号火炮,都是二三十年前大明还没搞军工改革之前的货。不过好消息是这些火炮虽然老旧,却也是当年经过高务实派人“质检”之后剩下的,老旧归老旧,至少不会无故炸膛。
柳成龙及权栗见只能谈到这一步了,无奈之下也只好答应,毕竟怎么说也有一百多门炮,单论价值其实也算不菲,甚至一个稷山还用不到这么多炮,那怎么说也能在回去之后有所交代。
柳成龙回去之后召开备边司会议,又与同僚共议军粮,他道“军粮马料目前暂无问题,问题在于若长期作战则很难筹措。因全罗道是我朝产粮重地,全罗道失守,军粮也因此渐难,重夺全罗道之前还需设法缓解。”
众人也在苦思良策,正商谈间,此前被罢黜的前领议政李山海突然归来,他现为领敦宁府事。柳成龙心中一惊,不知李山海为何出现。双方互道问安之后,柳成龙问道“鹅溪公(李山海号),再次见到您实在是倍感高兴,您的女婿李德馨这些年来对国事尽心尽力,想必您也是知道的,只是您今日为何到此?”
李山海道“王上似乎认为这个国家有些太不像样了,所以又重新召我回朝。领相,听说倭寇此前南撤之时你就已经预料到他们将再次入侵,早已开始防备并对国政改革,我听闻之后颇为欣慰,但眼下看来却不禁怀疑,朝廷真的做过防备么?
若是真的做过防备,倭寇又怎会如此长驱直入呢?眼下水军瓦解,城池失陷,全罗、忠清被敌所占。这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或者说是出了什么问题?”
有关水军瓦解一事,李德馨欲为柳成龙辩解,却被李山海喝退,他又对柳成龙道“我对领相寄予了很高的期望,但身在家中听到的却都是令人难过的事情。改革招来反目,朝廷失和不能一心,加上国难又至,连我这等老朽也无法再安心居家。”
柳成龙见李山海归来便行责问,想来定是朝鲜王之意,便答道“我也知两班及士绅对我极为不满,无非是因为损害了他们的权益。不过,无论改革最后结果如何,该退之时我自会退去,但至少也在战乱之后。如今倭寇猖獗,尽数驱逐歼灭是身为领议政的我责无旁贷之事。”
李山海指责柳成龙傲慢自大,自认为只有他一人能引领朝廷平定倭乱。李恒福也为柳成龙申辩,但李山海同样不屑一顾“真不知领相的竭尽全力是不是能得到好结果?在稷山若不能击退倭寇又该当如何?倭寇渐渐逼近,就不谴责没有做好防备的自己么?届时倭寇兵临王京,领相又会谏阻播迁吧?”
柳成龙坚称定能在稷山挡住倭寇,李山海见柳成龙目光坚决,也只是微微一笑,说将拭目以待。李山海离开后,柳成龙等人对稷山之战也无十足把握,心中同样多有忧虑,只能希望苍天眷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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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泻一整天,晚上直接比早上轻了两斤多,这章更新迟了点,实在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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