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务实见他依旧口称自己“老师”,却也没有再次提醒,只是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哂然一笑,道“只要利益够大,漫说是老师,就算是叫爹,想必也是心甘情愿的吧?呵……果然天底下最要脸面的是人,最不要脸面的也是人。”
此时,在布塔施里身影消失的院门口忽然出现一个人影匆匆往里走来,高务实定睛一看,却是自己的“大弟子”、现任京华商务秘书曹恪。高务实倒不着急,反而坐回了位置上。
曹恪的神情颇为严肃,快步走到门口,敲门道“老师,学生有要事报告。”
“进。”高务实端着茶盏,抬头问道“何事?”
“成田夫人派来其家臣正木丹波,说有事关日本的紧急情况,要立刻向老师亲自报告。”曹恪的语气依旧严肃。
“日本?”高务实心中一动,略有些紧张,问道“正木丹波人在何处?”
“已经被带到院门外。”曹恪说着,微微一顿,补充道“已经搜身过了。”
高务实对后半句不置可否,道“让他进来吧。”
曹恪却犹豫了一下,道“此人据说文武双全,学生观他不似寻常倭人矮小,而且身材精悍、目光凌厉,恐怕确实身负武艺,不知内务部方面……”
“让他进来便是。”高务实淡淡的道,但语气略有加重。
“是,学生明白。”曹恪不敢迟疑,毕竟内务部的事他还真不方便多问,连忙应了,退出去叫人进来拜见。
正木丹波是甲斐姬的家臣,在忍城之战中是立下过大功的。文武双全的文先不说,只说当时正木丹波对长束正家军,就亲自讨取了山田带刀,可见“武”这个方面肯定有一手。
他从门外走进来,果然一表人才,身高确实远比寻常日本人高了一大截,虽然不如高务实这种典型的中国北方汉子,但目测也应该在后世一米七以上,这在日本肯定是“高大威猛”那一类了。
“正木丹波见过大殿。”正木丹波进来便规规矩矩地行了拜礼,然后双手呈上一封书信,道“这是公主的亲笔信,请大殿检阅。”
大殿这个词在战国时期的日本,是对“主公的主公”的称呼。不过,高务实也是听他这么叫了才知道他其实不是成田甲斐的家臣,而是成田氏长的家臣。换句话说,他只是成田家的家臣,倒未必“直属”甲斐姬。
这种“封建”规矩高务实现在也懒得去细究,只是道“拿来。”正木丹波毫不迟疑,跪着用双膝向前走了几步,将信函送到高务实面前,等高务实接过之后又同样跪着退了回去。
高务实一直注意查看他的神情,见他做这套动作的时候神情平静,完全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禁不住暗道日本人在臣服强者这方面果然是有传承的,以至于他们觉得再怎么谦卑都天经地义。
不过既然正木丹波的表现没有异常,高务实也就不再多看他了,把注意力集中到甲斐姬的书信上——反正周围是有至少四把隐藏在暗处的手弩对着他的,自己的安全不会有什么问题。
高务实看了看火漆,火漆完好无损。拆开之后抽出书信,只看了几眼就眉头大皱。他想了想,问正木丹波道“信中说这消息是龙泽实阳传回来的,刘秘书长也看过,并且知道这封信的存在,是么?”
正木丹波俯首答道“回大殿的话,是。”
“秘书长可有什么交待?”高务实又问道。
正木丹波回答“秘书长与公主商谈之时小人并不在场,小人只知道她们二位商议了足足一个时辰。不过,在小人出发之前,秘书长殿下交待小人向大殿汇报,说她已经立刻遣人向朝鲜方面核实消息真伪了,想必待大殿回京便会收到确切消息。”
高务实点了点头,略微思索,问道“你可还有什么事要禀报?”
“这……”正木丹波这次“很不日本”,面对“大殿”问话打了个顿,然后才毅然道“大殿恕罪,公主并未有其他事情命小人转达,但小人自己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高务实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道“说吧。”
“是,多谢大殿。”正木丹波精神一振,不知为何又深深俯首叩拜了一次,这才道“小人素闻大殿威名,深以成田家能为大殿附庸而傲,但如今日本恐有大变,一旦变乱陡生,成田家恐将首当其冲。
如今成田家力量弱小,大殿之京华虽然强盛之极、纵横四海,然关东舰队毕竟不能上岸,三崎城之陆师又仅只数千,倘若……只怕援之不及,实为大患。
成田家不仅是大殿在关东的唯一附庸,且与大殿有姻亲之实,若为人一战而夺根本,其损非止成田,更在大殿之威严也。值此危难之际,小人斗胆,请大殿向关东增派部属,以震慑宵小。大殿,庇护成田也是保全大殿英名呀。”
最后,正木丹波还专门做了个结束语“以小人之愚钝,原不敢料度大殿之聪睿,然护主心切,以至于荒唐陈词,有污大殿尊耳,请大殿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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