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类型的授封主要是俺答的子侄辈,具体到鄂尔多斯部里头受封的人却很少……”
顾养谦做了个抱歉的手势,稍稍打断并问道:“切尽当时受封过吗?”
高务实笑了笑:“这正是我接着要说的:切尽当时在封贡一事上是立了大功的,尤其是吉能受封一事,全程都是切尽在帮他忙乎,结果时候切尽本人却只得了个指挥佥事。”
顾养谦面色微微一变:“那岂不是要糟?切尽当时是否怀恨在心了?”
“没有,至少从他的表现上来看,没有。”高务实一摊手,道:“他一如既往约束部下,并协助吉能与大明进行互市,于是到了隆庆六年五月,宣大总督王鉴川公上疏,请朝廷将切尽升授。
于是,我三伯高文正公派员详查,才知此时吉能老病不能御众,切尽已是套部除济农外最强一人,兼此人的确能够御众不犯我边,因此升授其为指挥同知。”
顾养谦笑道:“师相授官何其谨慎,似切尽这等,其实给个都督佥事我看也并不为过。”
高务实微微挑眉:“你所想之事,或许正是切尽膝下诸子所想。”
顾养谦听得笑容一僵,慢慢皱起眉头来:“你是说伊勒都齐不甘心只做个指挥同知?”
高务实叹道:“我所掌握的情报显示,切尽所部大概有精锐骑兵三万八千之众——我是指他的本部。”他微微一顿,摇头道:“将近四万精骑在手,若是在我大明内地,该做个什么官了?”
顾养谦尴尬道:“这却不好比……若是在关内,当然是做总兵,至于衔头嘛,都督或者都督同知也是可以的。”
废话,那当然可以,人家切尽的本部大抵相当于明朝的家丁,明军将领要是有将近四万精骑的家丁部队,那就是李成梁第二啊,宁远伯都给了,何况一个都督?人家宁远伯李成梁挂的可是左都督,切尽就算少他两千人,挂个右都督总没事吧?
然而实际上切尽别说都督了,连都指挥使都没混到,甚至没混到指挥使,只能老老实实干他的指挥同知。
啊这……也压得太狠了。或许切尽本人是个有大智慧的人,对此并不在意,但他的儿子们就未必有他那样看得开了不是?
顾养谦见高务实只是笑而不语,轻咳一声,道:“那你打算怎么办?这和那十万两银子又有什么关系?”
高务实轻哼一声,道:“伊勒都齐要钱,我可以给他钱;伊勒都齐要势,我可以给他官职。”
顾养谦知道他肯定还有下文,微微撇嘴,问道:“然后呢?”
高务实微微眯起眼睛,道:“生意嘛,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要我给钱给官都可以,但他也得拿出本事让我瞧瞧——比如,逼回博硕克图。”
顾养谦哈哈大笑:“果然。”
高务实也笑。
顾养谦笑了一会儿,又问:“既然如此,这钱你打算怎么给?就当赏赐给下去吗?”
“那自然不行。”高务实一摊手:“朝廷府库已经如此紧张,我却眼都不眨地拿十万两银子给‘套虏’,这不得被言官骂死?”
顾养谦又笑,然后道:“所以你打算怎么给?”
高务实道:“自然是做买卖——买马,买牛羊,反正他们有什么我买什么,只不过价格比平时更优厚一些罢了。”
顾养谦微微一怔:“那这……咱们也亏不了多少吧?换句话说,伊勒都齐能赚的也不多啊,他会肯吗?”
高务实淡淡地道:“他为什么不肯?他听我的吩咐,才有这笔买卖可做,不仅赚钱,还能升官。若是不肯听我吩咐,土默特十万铁骑已经在丰州滩磨刀子了,到时候一旦南下,管他博硕克图还是伊勒都齐,谁有好果子吃?换了是你,怎么选?”
顾养谦恍然点头,但马上又迟疑道:“可是土默特那十万大军并不一定敢南下河套啊,他自家还受着图们的威胁呢。”
高务实笑了笑,道:“那也得伊勒都齐有这个胆量去赌才好——我会让他相信,土默特一定敢南下的。”
“哦?”顾养谦有些意外:“怎么让他相信?”
高务实神秘一笑,道:“我是降三世明王啊,我肯定站在土默特一边对不对?”
顾养谦莫名其妙的道:“这我知道,但那又如何?朝廷本来就站在顺义王一边啊。”
高务实摇头道:“不同,我说的是‘我’肯定站在土默特一边。”
“你?”顾养谦有些糊涂了,朝廷和你有什么区别吗?你本来就是朝廷的七镇经略,现在还提督西北军务,朝廷站在土默特一边,你当然也只能站在土默特一边啊?
但高务实却呵呵一笑,轻声道:“我自然是朝廷一员,但我也是京华的东家。”
顾养谦猛然睁大眼睛,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你是说伊勒都齐会相信你能以京华的力量,在蓟辽等地牵制住图们无法轻举妄动,所以土默特大军想南下就一定可以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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