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山地下深处的一条暗河中,一个赤裸身体的男子,腰间只系着一条蛇皮袋子静静地躺在冰冷的河水中,河水并不深,只是没过脚面,缓缓流淌向漆黑的远方。昏迷中的祖,意识中只感觉浑身冰冷,自己仿佛漂浮于一望无际的虚无中,四下空无一物,深邃恐怖的浩瀚空间中,找不到任何方向与曙光,他拼命的呼喊了几声,可是却无法打破那死一般的沉静,连他自己都无法听见自己呼喊的声音,内心中久违的孤独与恐惧在这一刻突然袭来,让他拼命的挣扎,身心几乎濒临崩溃。安静死一般的安静,虚无与黑暗伴随着孤独恐惧任由自己毫无目的的漂浮在这无尽的空间里,可是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在这可怕的世界中消逝。
渐渐地远方一点微弱的光朝着自己漂浮而来,祖看见那点星光心中就像看见了救命的稻草,朝着那缓缓飘来的光努力的挥舞着手,可是嘴中却什么也喊不出来,急的他欲哭无泪,只能用力的一次次招手。那道微弱的光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缓缓的虚幻出了一个人影,同样也漂浮在这漆黑的虚无中,祖看着那虚幻的人影慢慢飘向自己,心中恐慌不定的猜想着,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鬼魂?莫非自己已经死了?随着那人影漂浮到自己的身边,祖的内心却无比的震惊,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他惊讶的竟然说不出话来。
眼前漂浮的这道人影竟然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一颦一笑,甚至一个眼神都和自己完全一样,它微笑着看着自己,目光中充满了欣慰与不舍。祖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人影,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听见有人仿佛在和自己说话,内心无比的惊讶,眼前这个自己竟然可以和自己在意识中对话?那虚幻的人影微笑着问道“你还好吧?”祖却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在心中默默的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和我长得这般相似?”那虚幻的人影好像也感知到了自己的意思,继续笑着道“我吗?我就是你呀。”祖一脸不可思议的在心里问道“难道我真的死了?你是我的灵魂?”那影子终于收起了笑容,面露忧伤的说道“我是从前的你,你是现在的你,其实早在当年我落入天地崖时,我就已经死了,只是遇到了一股神秘的力量强行把我封印在了身体里,他又在我的体内注入了你,改变了我的命数,而我的存在只是为了能让你更好的存在,直到你来到这片我们灵魂深处的意识海,彻底的成为你自己。”
祖被眼前这个人影说的稀里糊涂,什么你就是我,我又是你呀?那虚影好像也看出了自己的疑惑,耸了耸肩膀,笑着说“你不用疑惑,这一切都不重要,现在的你彻底觉醒了,我也可以放心的离去了,你的命数中有太多东西需要你去完成,注定不会平凡,所以我是做不来的,看着你觉醒我真的很高兴,我已经在这里等的太久了,以后的路就只能你自己走了,保重吧,我也该离开了。”说着那人影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两只虚无的眼睛中仿佛有晶莹的光亮闪动,它的影子渐渐变的开始淡化起来,慢慢的开始一点一点的消失在这无尽的黑暗虚无中。
祖看着眼前的虚影渐渐消散,不知为什么心中泛起浓浓的不舍,好像那消散的就是自己一样,恐惧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恐惧,就如同看着自己在慢慢死亡一样,祖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个自己,可是伸出去的手,所握之处确是一片虚无,什么也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越来越淡,越来越散,内心深处随着那人影的消散开始渐渐窒息,他拼命的嘶喊,挥舞着手脚,想要做点什么,可是却完全徒劳,只能是自己努力的挣扎着,呐喊着,感觉着自己慢慢走向死亡。
地下暗河中的祖随着自己灵魂深处的一声呐喊,猛然惊醒,他一个机灵猛地坐起身子,可是眼前依然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伸出手在眼前摸索了一下,还是空无一物,祖的内心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死了,难道人死后就真是这样只有一片意识存在于漆黑的空间中吗?就在他猜测时,身体下传来一阵冰冷,冷的他打了一个哆嗦,不对,这不是虚无的黑暗,这里有水,伸手拍打了一下身体四周,感觉到那水花溅落在身上,还有哗哗的流水声,祖的内心清醒了很多,原来自己没有死,刚才应该是自己昏厥中的一场梦境,可是那一切都是那么真实,脑海中回忆起那个虚幻的自己在消散前,脸上的无奈与不舍,还有两眼中那闪动的泪光,心中如同被针扎了一般疼痛。也许那个自己说的对,当初自己坠下天地崖,如果不是白熬用唾液救下自己,又分给自己天地果吃,恐怕自己早就死了,可是这一切又太过离奇巧合了,难道自己的命运真的被某种力量刻意的安排过,想到这里祖的内心凌乱,他用力的甩了甩头,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既然自己还活着,那一切都不重要了,既然生命还在继续,那自己又怎能停滞。
伸手摸了摸腰间的蛇皮袋子,感觉到它的存在,祖的心稍稍安定了一点,这袋子里可是他的全部家当,而且白熬也在里面,如果把这袋子丢了,那自己比死还难受呢。抽出裂天剑,感觉着剑上散发出的一阵阵温热,祖的内心终于平静下来了,他站起身打量着四周,到处都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在这种没有视觉的环境里,连方向都无法辨识,更别说找到出口了。缓缓闭上眼睛,极力想让自己安静下来进入灵魂视觉,他希望可以通过灵魂感知力去看清周围的一切,可是脚下冰冷的河水一阵阵的侵蚀着他的身体,让他始终无法入定,这个奇怪的空间好像对灵魂有着特殊的压制,祖尝试了几次都没能进入状态,最后他不得不放弃了,听着脚下河水哗哗的流淌声,心中猜测着,既然河水是流动的,那么下游应该有出口或者地下暗河会通向某个河床底部,想到这里他摆动着裂天剑为自己探路,深一脚浅一脚的顺着水流的方向慢慢前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祖只感觉自己走了很久很久,眼前依然是漆黑一片,除了脚下哗啦哗啦的水声,四下安静的让人窒息,冰冷的河水早已让自己的双腿麻木了,可是他不敢停下来,他知道如果自己停下脚步可能就再也迈不出下一步了,冰冷,黑暗,恐惧侵袭着他的意志,他甚至已经开始想要放弃了,可是外面还有自己的挚爱在等待着他,蛇皮袋子里还有自己的兄弟白熬在沉睡,如果自己死在了这里,那么白熬恐怕也无法幸免,直到这一刻祖的内心才明白,一直以来自己都认为自己是一孤家寡人,自从母亲死于狼口,就了无牵挂了,可是现在他的内心终于认清了自己,他已经彻底改变了身份,他有一直陪伴着自己的损友虎七,有多次出手相救的白熬,还有始终默默为自己付出的九儿姐,他的世界不知不觉间因为这些朋友的出现被改变了,他要活下去为了身上的白熬更为了外面的九儿姐和虎七,淌着冰冷的河水,祖就像盲人摸路一般蹒跚而行。
恍惚间远方一点微弱的光亮出现在眼帘中,祖努力的眨了眨眼睛,生怕是自己意识模糊产生了幻觉,当他再次看向远方时,那微弱的光若隐若现,的的确确的存在。一丝生的曙光终于照耀在了祖的脑海中,咬紧不停打颤的牙关,迈着僵硬的双腿,祖坚毅的向那点光亮处走去,心中泛起一丝丝劫后余生的喜悦。来到近前才发现,原来是岩壁上的一个孔洞内发出的光亮,洞口并不大,勉强可以钻过一个人,一部分冰冷的河水哗哗的流进那孔洞内,映射的洞内的光线若隐若现。祖小心的蹲下身子,探头向洞口内望去,长时间的在黑暗中摸索,突然间看见洞内的光明世界,脑海中一片空白,看着里面那奇幻的空间,祖的内心充满了惊讶,这是哪里?难道这浮云山内部还存在着异域空间?
那孔洞的里面竟然是一个宽敞的洞穴,洞顶上一颗颗璀璨的星辰放射着洁白的光芒,将整个洞穴照的如同白昼,中央位置屹立着一尊高大的石像,而自己脚下流淌进山洞的河水刚好汇聚进一个碧波荡漾的水池中,看着那碧绿色的池水,祖感到狐疑,为什么地下河水汇聚到这里会是绿色的?虽然自己冷的一刻都不想再呆在这冰冷的河水中,可是祖警觉的没有急着钻进山洞,而是静静的观望着里面的一切,尤其是脚下那碧绿的池水,随着暗河中的水流入,池面上荡起一层层波纹,扩散向远方,看上去很是平常,可是祖内心总是感觉到这池水异样,甚至有些危险,可是一时间又找不出是哪里不对。
观察了好一阵,发现没有什么异动,祖这才小心的爬进了洞里,刚钻进洞穴,一接触那碧绿的池水,祖就迫不及待的爬上地面,生怕这池水中有什么异动,他可就是因为一时兴起下了朝圣泉洗澡才把自己拖进了这可怕的地境。爬上地面将裂天剑环抱在怀中,借着剑身上的温热驱赶着身体里的寒意,咬着冰冷的牙关,小心的打量着四周,抬头看着洞顶上一颗颗发光的星星,祖这才看清,那并不是什么星辰而是一颗颗璀璨的珠子,心中诧异,夜明珠?这山洞上方镶嵌着的是夜明珠,这东西可是稀世珍宝,自己也只是听九儿姐说过而已,没想到这个山洞中竟然镶嵌了如此多的夜明珠,这是何等人物竟有如此大的手笔,心中唏嘘不已,甚至有了想抠出几颗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