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儿,时辰快到了。”
伴随着轻微的推门声,陈海走了进来,神色中透着掩饰不住的喜意。
今晚定能卖个好价钱。
“知道了。”
古弘玉见状只能压下种种情绪,吹灭蜡烛后,强作镇定淡然道:
“那咱就过去吧。”
他对出阁的流程很清楚,不至于在这方面露出马脚,无非就是唱跳等等。
虽然没背带裤,也不是中分头,但原身的练习时长可不止两年半。
而是八年半!
原身父母早亡,自幼被家境普通的舅母收养,与大五岁的表姐青梅竹马。
十岁那年,舅舅和舅母相继因病去世,没人管束的表姐在短短三个月内输光家产不算,还欠下不少赌债。
为还债,竟将原身卖到了怡兰院。
原身本就天赋出众,再加上青楼的严训和“让表姐后悔卖掉未来丈夫”的决心,便有了今日之成就。
……
常燕确实悔青了肠子,从三年前满堂春这个名号响彻云陵开始,她每天都在懊悔和自责中度过。
卖太早了!
尽管没再见过面,可盛名之下无虚士,小表弟肯定由顺眼成长为了绝色。
这中间的差价何止百倍?
此时,假作好友仆从才得以进门的常燕正卑微地站在大堂最角落,和在场所有女人一样,等待满堂春出来。
眼看吉时将至,大堂也不复先前的嘈杂,三五成群坐在一起窃窃私语,都在议论满堂春到底有多惊艳。
“铛,铛,铛!”
忽地,淡粉屏风内响起三道连续的铜锣声,引得所有人都停下动作,探首望向艺台。
众所周知,俗称“三响送春”的仪式过后,花魁马上便会出来献艺。
果然,陈海紧跟锣声快步走出,唱道:“吉时已到,满堂春登台!”
话音甫落,古弘玉身着衣襟上镶数百囍字花、袖口绣有银丝流云纹、腰间束着飞龙白玉带的大紫云锦长袍,夹在两排奏乐的男子中间缓缓而出。
这一刻,但凡没见过的宾客全都愣在了当场,脑中唯有同样的念头回荡。
“便是谪仙下凡也不过如此。”
只见其人面如冠玉,目若朗星,脸廓棱角分明,仿佛天造地设一般精致。
更难得的是,他身材颀长,线条匀称,云锦长袍掩不住勃勃英姿。
这在处处是柔弱男子的女儿国实属罕见,足以让任何妇人春水荡漾。
“好个神仙男儿!”
不知哪个宾客大吼一声,大堂如炸开锅似的立刻沸腾起来,夸赞声、叫好声、啧啧声一时间不绝于耳。
然而台上的古弘玉见状却暗吸一口冷气,饶是他来自现代兼又获得了原身记忆,仍被这场面惊得掌心冒汗。
他前世算半个宅男,经历过最大的表演场面也只是初中课堂朗读。
“大意了,我以为自己是板甲,可实际上却是布甲,好特么紧张……”
甲不够厚的古弘玉一边腹诽,一边不动声色地快速扫视着大堂。
不过待走到台中,他紧张之余难免又升起了些许新奇。
怡兰院为了腾地,把稍大的装饰之物全收起来换成了桌子,以至于一眼望过去全是方桌。
数量将百,呈扇形围拱。
每桌多则五六,少则三两坐着的全是女人,高矮胖瘦应有尽有。
由于宾客数量实在太多,窑哥压根不够分,只有少半桌上有男子作陪,想来是相对富裕者。
不过古弘玉出场后,这些妇人顿觉作陪之人索然无味,直接晾在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