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往庆和市的绿皮火车一如既往的慢慢悠悠,时光漫漫,显得格外惬意。
“哐当哐当哐当”的声响,把电话里郑秀菊的甜美声音切割的粉碎。
每次给郑秀菊报告完“到达”或者“返程”之后,她的声音都会在耳边萦绕很久。
但是今天不行。
“马勒戈壁的!韩宝春真他妈不是人!这不是玩咱们呢吗?”
丁大牙觉得自己被代理商摆了一道,连那只龅牙似乎都气歪了。
曹梦醒很想说点什么,但是他没开口。
自己一直驻扎在大华市,他是一个哨兵,可现在却把基地给弄丢了,说出去真让人笑话。
更可笑的是,他还给人家做业务员、跑片区、走市场。
让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大华的市场就算完了,今年的任务我看也够呛了。妈的!”
丁大牙看了曹梦醒一眼,算是提前给他个暗示。
“咱们可以再找一个代理商。大华的市场氛围很好,不能就这么放弃了。”
曹梦醒觉得惋惜。
“再找?还找个毛线!韩宝春做烂的牌子,谁愿意接手?随便一打听,估计也没人说好话。”
丁大牙明显非常失望,完不成销售任务,提成奖金就别想了,很可能还要从出差费用中按比例扣除一部分。
被马广海臭骂一顿看来也是免不了了。
“你在大华天天盯着,韩宝春没和你提过换品牌的事?”
丁大牙歪着嘴看着自己的部下。
这就要甩锅吗?
曹梦醒的愤怒直撞脑门。
这话说的,好像是自己知情不报;又好像是说,你就是个废物。
“他和你都提了多少次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个小业务员,入得了他的眼?”
“这不是你把我免费送到他手里的吗?人家给我划分了片区,支使起来和自己的业务员一样,我天天早出晚归,能知道啥?”
压抑的情绪终于有机会发泄出来。
实际上,曹梦醒对自己有深深的自责,即便丁大牙不找茬,他也觉得丢人,有一种被人玩弄的耻辱和失落。
“说的也是。兄弟我这也是为你好,琢磨着让你踏踏实实的学学门道,顺便盯着他多卖点酒,谁知道这孙子明里一套、暗里一套。”
看他如此激动,丁大牙缓和了一下。
再说下去,两个人非得吵起来。
曹梦醒独自走到火车车厢的连接处,点上一根烟,望着窗外思考着。
刚才有点失态,无论如何,不该和顶头上司那样说话。
也不知道丁大牙到了马广海那里,会不会再次把自己卖了。
职业前途先不说,这个名声,让人抬不起头。
正想着,刘刚的电话打了进来。
“刚才老韩给我们开了会,说是庆和白酒不做了,这是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就是不做了。”
“什么原因?”
“他觉得得到的支持太少,所以转头去做龙江白酒了。”
“那、那你还回来不?大华市场怎么办?”
曹梦醒也想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可惜了,可惜了。现在其实是个关键时刻,你回去和厂家说说,这市场千万别扔了……”
正想着说自己地位卑微,刘刚忽然又说了一句话,让他颇为触动。
“要不是我手里没钱,我都想把这盘子接过来,这是个机会。”
“你想接盘?”
“想,可我没钱……”
挂断电话,曹梦醒仔细的对大华市的情况作了分析,就消费习惯、消费氛围和终端渠道来说,的确有很大的翻盘机会。
可是把这个盘子接下来,得需要多少资金?
夏季的庆和酒厂冷清了不少,由于是销售淡季,车间的工人放了歇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