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
皇宫。
这是秦王正是登基后,第一次在御书房召见李诺,也称之为君前对奏,是朝堂衮衮诸公最为羡慕的事儿。
当然,李诺也是做到了无召令不见景泰帝的诺言。
御书房。
景泰帝放下手中奏折,对李诺笑呵呵道:“李爱卿坐下说话,这些日子朕太忙了,倒是冷落了爱卿,可曾有怨言?”
“微臣万万不敢。”
李诺立刻做惶恐状表明立场。
演戏嘛,谁不会。
当然,李诺也是集中注意力,时刻感知着景泰帝的神情变化,不过并未发现什么破绽。
景泰帝神采奕奕,容光焕发,精力充沛,确实不像有被人控制的迹象,也难怪王皇后会斥责李诺满嘴胡言,非议君王。
不过越是正常,李诺反而越是感觉怪异。
难道天子还是在秦王之时就一直藏拙?
若真是如此,这城府未免也太恐怖了些吧?
景泰帝见李诺态度恭顺,目有惶恐,便心满意足地关心道:“爱卿啊,于尚书说你不想在刑部做事了?”
“陛下,微臣自知才能有限,恐难以胜任刑部郎中一职。”
李诺这话说的就过分谦虚了,那张扬狂野的性子全部内敛了起来,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
若面前的真是以前的那个秦王,只怕会直接忍不住笑骂出来。
但现在可是文宗当家,秦王的三魂七魄只剩下一缕残魂苟延残喘,哪会知晓李诺敢在君臣对奏时耍小花招。
经验主义害死人。
老狐狸文宗上了小狐狸李诺的当。
便见景顺帝微微颔首,叹道:“倒也是!你行事太过莽撞了,抓卢爱卿也就罢了,可怎敢连朕的大姑姑都抓?你是不知道啊,朕不知压下了多少弹劾你目无王法的奏折呢!辞去刑部的差事也算是好事,正好给御史言官们一个交代。”
李诺面色惶惶。
这还真不是装出来的!
他的内心,已是波涛汹涌。
景顺帝,不对劲!
或者说,这不是他认识的那个秦王殿下了!
附身?
夺舍?
虽说不明白为何“夺舍”后,其灵魂和肉身的契合度完美无瑕,丝毫没有露出破绽。但天下之大,各种诡异的神通法术层出不穷啊!
要不再试探一下?
李诺却有些犹豫了。
不论结果如何,他似乎都没落得好处,甚至还有性命之忧。
景泰帝见李诺这般惶恐,眼底浮现起一丝不屑,不过很快又转为仁君的模样,说道:“你的性格确实不适合在朝中为官。这样吧,替朕去巡视岭南道如何?”
李诺讶异道:“岭南道?”
景泰帝颔首道:“嗯,王子韫被朕封为剑南道总督,有他坐镇巴蜀,朕安心。你则去岭南道,注意西楚的一举一动。近些日子,西楚有些不太安分。”
“西楚真要造反,只怕也难以攻破有天险之称的剑门关和梅关。”
李诺心中了然。
西楚夹在剑南道和岭南道中间呢。
若是真有什么不轨之心,那么剑南道的剑门关和岭南道的梅关这两处关隘便首当其冲,成为西楚第一时间要拔除的阵地。不然,西楚可进不了中原。
景泰帝耐人寻味道:“剑南道有王爱卿坐镇,朕放心。但这岭南道,朕总觉得有人欺下瞒上,你做钦差南巡,正好替朕去敲山震虎,不知李爱卿可否为朕分忧?”
李诺微微皱眉。
天子此举到底是何意?
不过……
自己去岭南道的话倒也可以。
渝州往西南而下就是岭南道了。去了岭南,正好可以和任天行见个面。
而且,天子看似在和他商量,实则就是命令。
若拒绝,那就是撕破脸皮了。
“微臣遵旨。”
李诺便应承下来。
叶长卿当年被发配岭南,娘子跟着一起南下,岭南也算是娘子的娘家了。去岭南,正好也可以替娘子祭拜一下这位“祖父”。
“那爱卿就准备准备吧,九月份之前赶到岭南即可。”
景泰帝说道。
岭南可没有冬天。
不过在九月份,大庾岭脉、梅关古道的瘴气就会消失一段时间,这是巫族最为活跃的时候,也是岭南最需要防备的时刻。
李诺问道:“不知陛下要微臣去查些什么?”
“你去了什么都可以查,也可以什么都不用查,李爱卿你乃武道四品大宗师,只要你在岭南,威慑一番,不让宵小作祟即可。”
景顺帝模棱两可道。
“微臣遵旨,那臣就先去准备了。”
怀中一肚子的疑问,李诺离开了皇宫。
不过在宫门外,他看到了一个标记。心领神会的他离开皇宫后,便左拐右转,绕来绕去,最后走进了一家毫不起眼的小茶馆。
“李公子,你来啦。”
小邓太监急忙行礼。
李诺还礼,不解道:“邓公公,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邓太监神色凝重道:“梅关守备任天行不见了。”
“不见了?”
李诺满脸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