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锦接过纸,快速的扫了几眼,脸上的怒气也逐渐升了起来,突然将那张纸给扯得粉碎。
…
「我是她的亲生母亲,我生了她养了她,从小到大,都给了她最好的一切,她却不知道感恩,甚至还用离家出走来威胁我!」
这一切,就是因为,自己没有向她喜欢的那个男生低头道歉?
骆锦脸色铁青,胸口里的怒火几乎要将每一根神经都点燃,她抬头看向沉瑞,目光锐利如刀。
「你有没有联系上她?」
「我刚才打通了她的电话。她人在酒店,没什么事。」
「你没让她立刻回来?」
「没有。」
「为什么?」骆锦匪夷所思地看着他,「一个小姑娘,单身住在外面的酒店,怎么能行?!」
「念初也满十八岁了,独立在外面住一段时间,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沉瑞澹澹的说。
「你说什么?」骆锦难以置信。
沉瑞神情温和,「阿锦,整件事情的经过我听念初说了。我知道你性格强势,从来不低头认错,但是撞了人的是你,你对别人造成了伤害,于情于理都应该去向别人道歉,无论那个人是不是念初喜欢的男孩。」
骆锦睁大了眼,像是不认识了一般的看着面前的沉瑞。
原本在婚姻的初期,沉瑞还
算是能跟她平等沟通,但这十几年里,她忙碌于经营自己的事业,性格越来越强势专制,沉瑞的又是个温吞软弱的,但凡和她有了争执,都是他主动选择退让,久而久之,骆锦习惯成自然,完没有想到,这一次,沉瑞竟然反对了她的意见。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声音也不自觉的尖锐起来,「你的意思是,她做得对,是我错了?!她是十月怀胎生下来,辛辛苦苦养大的!我付出了那么多,她竟然为一个和她没有任何关系的男生忤逆我!」
「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坚持不去道歉。」沉瑞叹了口气,冷静的说,「你习惯了她从小在你的掌控之内,习惯了她事事以你为中心。当你忽然知道她有了喜欢的男生时,你感觉她已经开始不再受你的控制了,这种感觉,对你来说,是一种无法忍受的痛苦。再加上,她还让你去向那个男生道歉,你发现自己不再是她唯一重要的人,甚至对方的重要性更超过了你,你就更不能接受了。换句话说,你承受不了那种自己不再是她的世界中心,是她的部的感觉,你希望她永远需要你,就像一颗卫星一般,永远围绕着你而存在。」
骆锦瞪大了眼,她不知道一贯温和寡言的丈夫受了什么刺激,突然说出这么一长串来。
「她不应该听我的吗?她才十八岁,我不能让她做出错误的选择,如果她受到什么伤害怎么办?如果她以后后悔怎么办?我都是为了她好!」
「不,你不是为了她好。」沉瑞的神情依旧冷静,「你小时候家里太穷,你渴望学钢琴和画画却没有条件。高三那年,你没考上心仪的大学,最终不得不去了一所不那么喜欢的学校……所以,你对她所做的那些,什么学钢琴、学画画、努力读书……都是为了你自己,你只是想把她塑造成你梦想中完美的自己,所以,你才这么接受不了她不听你的话,因为在你的心里,她应该是一块橡皮泥,任你搓扁揉圆,怎么能反抗呢?」
…
丈夫的话像是直接掀开了她心里最丑陋的那一块伤疤,让它赤裸裸的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骆锦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遗憾,虽然你平时对她管教过于严格,我还是能够理解。但是她终究是会长大的,她有自己的思想和灵魂,并不是一块橡皮泥,能任你搓扁揉圆,变成你心中想要的形状。」
骆锦只觉得太阳穴传来针扎一般的隐隐疼痛。
她胸口剧烈起伏,几乎快要说不出话。
沉瑞继续说:「阿锦,接受现实吧,去和那个被你撞的孩子道个歉,念初还是会原谅你的。」
「原谅?」骆锦深吸了一口气,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
几秒后,她突然爆发出一声冷笑,「身为母亲,我养育了她十几年,现在居然要卑微到放下尊严,请求自己的女儿来原谅我的地步了?而这一切,就是因为我没有和她喜欢的男生道歉?!如果这样她就不原谅我的话,那就不要原谅了吧!我宁可当做从来没有生过她!我倒要看看,以后她遇到困难,会不会回来求我!」
听到她说完这番话,沉瑞的目光里流露出了深深的失望。
为什么,直到现在这个地步,她还没有醒悟过来?
「阿锦,你和念初弄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就没有想过原因吗?」他提高了少许音量,「你永远这么好强,永远在追逐金钱,为什么你不能停下脚步,看一看身边那些重要的东西呢?你再这样下去,是真的会失去我们的。」
「失去……你们?」骆锦盯着沉瑞,冷笑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连你也对我不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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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瑞深吸了一口气,「你再这么顽固下去,我也忍受不了了。」
骆锦却只是铁青着脸,下巴微微抬高,「别以为我会怕你的威胁。还有,你别忘记了,这房子是我买的,你要是忍受不了我,就滚出我的家!」
沉瑞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也不再废话,转身回了房。
骆锦本以为沉瑞再一次的妥协了,她冷笑一声,径直走到沙发处坐下,揉捏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几分钟后,房门再次打开,骆锦转头望去,便见到沉瑞竟然拖着行李箱走了出来。
「你去哪儿?」骆锦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沉瑞没有回答,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走到了门口,伸手放在门把手上。
骆锦瞪大了眼,她急遽地喘着气,尖锐的声音在宽敞的客厅中回荡起来。
「沉瑞,你要是走了,就不要后悔!」
男人的手毫不犹豫地拧动门把手,推门走了出去。
砰!
门被重重关上了。
「滚——」
怒火从胸口深处陡然直窜到头顶,脑袋嗡鸣着,无法抑制的暴怒让骆锦举起茶几上的一个玻璃花瓶,对着前方的巨幕电视用力砸了过去。
清脆的响声传来,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痕。
阿姨一直缩在一边,等骆锦把整个客厅能砸都砸了,弄得一片狼藉,然后一脸怒意未尽的去了餐厅之后,她才悄悄地出来,开始打扫卫生。
餐厅,骆锦打开酒柜,从里面取出了一瓶红酒。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大口的一饮而尽。
十几分钟后,酒瓶倒在一边,残余的少许酒液流淌得满桌都是。
「走吧,都走吧!」骆锦颓然地瘫坐在椅子上,她头发凌乱,妆容褪去,双眼发红,不复过去那优雅的姿态,只是喃喃地说,「……我只要有钱,有我的公司,就足够了……」
只是,她这头,怎么疼得越来越厉害了呢?
疼得好像整个太阳穴都要炸开一样。
这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骆锦跌跌撞撞的走过去,从包里拿出手机。
看了眼,是公司的号码。
「什么事?」她强忍着头痛,冷冷问道。
我今年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