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便在想,若是他将南秦整个送到她的面前,她是不是就不会再露出那样的神色了?
面前走来一人,汝嫣信就像是没有看见一样,径直走着,也不晓得避开,那人也看着一旁小摊上的东西,没注意到前面。
“少爷,小心。”就在那二人差一点就撞上时,岁菁赶紧将汝嫣信往旁边带了一下,避开了那个人,也让汝嫣信回了神。
“多谢。”汝嫣信看了一眼岁菁,道了一声谢,看着眼前的繁华模样,他也不知怎的竟想起了以前的那些事。
天已亮,出摊的小贩都来得差不多了,空气里被各种味道填得满满的。
“诶,诶,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怎么临了还变卦的,这多少银子是可你自己说的,我也是按数给你的,你们南秦就是这么欺负外来客的吗?”嘈杂热闹的街上,有一个大声质问的声音显得非常突兀,隔着老远就传进他们的耳朵里。
“少爷,这好像是阿烨的声音,就在前面。”阿烨一早就跑开自己玩去了,他们这都走了一路了,也没碰见他,以为回了客栈才能见着他,没想到这半途中就撞见了。
阿烨手上拿着一个泥捏的人偶,手艺精致,那小人看着栩栩如生,阿烨年纪小,又是看什么都觉得新奇的时候,会被那小人吸引也无可厚非。
等汝嫣信和岁菁寻着声儿找过来的时候,那周围已经聚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他们又拨开看热闹的人群挤了进去。
只见那被围在中间的少年,紧紧护着手中的泥人偶,与一中年男人争执着,一张俊俏的少年面孔涨得通红。
那坐在摊子后面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老人一脸紧张的比划着什么,他看了看自己身旁的男人,又看了看站在摊子前梗着脖子涨得脸通红的阿烨,一张口却是啊啊啊的嘶哑之音。
竟是个听不见也说不出的?
那老人不知他们在干什么,只能不停地比划着,但奈何他们只顾着争吵,看也不往他这里看。
“阿烨。”汝嫣信叫了他一句,那少年听到这个声音,脸上露出一丝欣喜,对着那摊子后面的中年男人冷哼一声,就一脸委屈的跑到汝嫣信的跟前,委屈的喊了一声“少爷。”
那老人家听不见,起先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见那少年的同伴来了,心里大概也猜出不是什么好事情,于是一脸怒意的照着那男人身上打了几下,手上比划着。
那男人起先梗着脖子不肯认错,他们做得是小生意,谁不想要多赚一点?反正瞧着他父亲这听不见说不了的样子,多少也会多给一些,但哪里晓得会碰上个较真的。
但他被那老人拿着棍子打了几下后,吃不住那痛,止不住求饶。
阿烨原本还想和汝嫣信说几句,但谁也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一时他也错愕的看着那边,看得出那老人下手并不留情面,直打得那人嗷嗷直叫。
打过之后,那老人拿过摊子上一个泥人偶,一脸歉意的走到阿烨的面前,将那它塞进他手里,认真比划着。
阿烨看不懂他在比划什么,不过他也看出来了,这老人家之前是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事了结之后,阿烨拿着两个泥人偶沉默的走在岁菁的边上,像是在想什么一样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半晌,他抬起头对岁菁道“那老人家好可怜啊,听不见说不出,还被自己的儿子败名声。”
逛完一圈回了客栈,阿烨直接躺在床上说什么也愿起来,还把岁菁给赶出了出去。
离着宴城百里之外的安南山,谢高卓听了谢柒扶的话给戍守遂川的贺将军写了一封信,将在这里发生的事情与他说了一遍,没多久,贺将军的回信便到了,他对这是极为意外,并表示会关注好那边的一举一动。
经过这么多天的静养,谢柒扶的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比起之前来已经好上太多了。
梁妤慕隔三差五的便会同靖安长公主一同来,有时又是自己一个人来。
不知不觉,在这里也待了足有半月余。
某日晨起,谢柒扶刚醒,在碧萦的伺候下梳洗打扮好,笑青便从外面进来,道“刚才有人来通知,说是午后便要动身回去,叫我们赶紧收拾东西。”
“是么,那就收拾吧。”说完以后,看着碧萦又道“多谢碧萦姐姐这些天的照顾。”
碧萦这些天伺候着谢柒扶,对这姑娘着实是打心底里佩服着,一身的伤,虽不致命,可看着就觉得吓人,换药时也不吭一声,就只是把眉头皱得紧紧的,咬牙忍着。
过了午后,眼见得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章帝便下令拔营。
谢柒扶被拉着上了陈国公府的马车,因着她身上的伤还没好,梁妤慕特地吩咐人在车里垫了厚厚的垫子,保证不会伤到分毫。
“阿慕。”她发现,自她受伤之后,梁妤慕变得紧张小心了许多,几乎是只要她一来就是寸步不离的跟着。
“做什么?阿扶你是不是渴了,我给你舀茶。”梁妤慕听到谢柒扶唤她,立刻放下手里的琴谱,起身拿了茶碗就要去舀茶来。
看到她这样,谢柒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认真道“阿慕,虽然我是不介意自己的名声再差点,但连累了你,我可就有些过意不去了。”
梁妤慕舀了茶水,放在谢柒扶的面前,听到她的话,像是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狐疑的问了一句“连累什么?阿扶你是不是太见外了,若是真有人在外面编排你什么,放心,有我在。”她拍子自己的胸脯认真保证道,然后又道,“那谢夫人一看就是不会管你的,若是你回去之后出什么意外怎么办?我会内疚死的。”
说完以后,就做出一副可怜模样看着谢柒扶,她知道她心软,只要她软一点,不关说了什么,她都会同意的。
提起棠氏,谢柒扶就想要叹口气,这个人,现在就像是横亘在她与谢家之间一个迈不过去的坎儿。
“她倒也不会真的不管我,只不过日子会有些难过罢了。”对于在将军府的日子,她还是想过的,对于她来说,只要保证她这条命在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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