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妄。

宋画以为霍妄已经下山了。

但其实霍妄一直没有走。

他就站在老井的不远处。

看着宋画掉进了老井。

看着甜甜和五福先爬出老井，又看着两个孩子合力将宋画拉出老井。

自始至终，他就这么看着。

一言不发。

没有上前帮忙，甚至都没有现身。

就如同一尊雕塑一般。

直到宋画带着孩子走向下山的路，直到那传进耳中的歌声越飘越远，霍妄的身体才终于动了一下。

月光下，霍妄的面色有些说不出的阴沉。

和平常看起来接地气的他，判若两人。

而他的眼眸，更是浮现出了红血丝。

密密麻麻，盘踞在眼中。

让他的眼，似乎都变成了红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霍妄也下山了。

下山后，他径直驱车驶向了霍婷的住处，惊醒了已经睡着的霍婷。

当还满是惺忪睡意的霍婷正想问霍妄那么大晚上跑来找她做什么时，抬眸就看到了霍妄那不正常的脸色。

霍婷一愣。

睡意，瞬间消散得干干净净。

霍婷顿时急了：“哥，你怎么了？”

霍妄没有回答霍婷的话，却是直勾勾盯着霍婷：“她有没有牵过我们的手？”

问话间，霍妄的脑中浮现出了一幅画面。

那是宋画左右手分别牵着两个孩子下山的场景。

她紧紧牵着两个孩子的手，就如同珍宝一般不松开。

霍婷再次一愣。

她？

这让霍婷眼中闪过了一道疑惑。

不过很快，这道疑惑变成了恍惚。

霍婷知道霍妄口中的“她”是指谁了。

一个霍妄很久没有提及的女人。

霍婷眼中的恍惚又变成了痛恨和厌恶。

霍婷想都不想就道：“哥！还提她做什么！”

“她有没有牵过我们的手？”霍妄却还是道。

霍婷冷笑了一声：“她有没有牵过我们的手我不记得了，但她用她的手打过我们，还烫过我，我记得清清楚楚！”

“她有没有不顾一切救过我们？”霍妄没有顺着霍婷的话说下去，却又是问道。

而问话的时候，霍妄的脑中又浮现出了一幅又一幅画面。

那是宋画不顾一切执意要上山要去找孩子们的画面。

下了大雨她不管。

山路变得泥泞，即使摔了一跤也不管。

掉落在了老井后，让一双儿女踩着她的双肩爬出了老井。

这每一幕，都如同一把尖刀一样，直直刺进了霍妄的脑中。

而听到霍妄这句话，霍婷简直如同听到了笑话。

这世界上最大的笑话。

她瞪大了双眼看着霍妄：“哥！你在说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问我，那个女人有没有不顾一切救过我们？这怎么可能！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她连牵我们的手都不可能，又怎么可能去救我们！”

“她不把我们给卖了！不伤害我们，已经是最大的仁慈！她不会救我们，甚至若我们陷入了危难，那么一定是她造成的！”

说到这，霍婷冷笑了一声。

她的笑声中充满了讽刺，她说道：“哥，你难道忘记了吗？那个女人，那个所谓的妈，生孩子是为了什么，她生孩子根本是为了，”

霍婷还没有说完，霍妄忽然情绪控制不住了。

他脸上爆出了青筋：“给我住口！”

霍妄这么一喊，吓了霍婷一跳。

霍婷不敢再开口继续说下去。

而霍妄却转了身。

他一言不发离开了，直到身影都消失了，霍婷才从霍妄刚刚那一闪而过的凶恶表情中回神过来。

霍婷怔然了数秒，随后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她这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