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沙漠之中疾驰,黄沙飞扬,所路过北境城池都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流风通人性,并且对行驶过的道路有一定的记忆,南衡只需要用缰绳给它一个指向,没有什么弯弯绕绕的道路上它就可以自己疾驰。
他掀开帘布进了马车,见国师正在为楼期输送内力医治,看着楼期被斩断的双手还有被割掉的舌头,南衡心中很是不忍。
“国师刚刚与北戎骑兵交手也耗损了不少内力,还是让属下来吧。”
只见祈渊摇了摇头。
“不碍事。”
祈渊为楼期输送着内力,看到楼期脸上逐渐恢复了些许血色后便收回了手。
“回去之后给他一笔银子,再为他置办一处宅院,好好安置。”
南衡点了点头,“属下知道。”
“灵玄公主在国师回帝都的途中设下埋伏,她已经对国师防备至此,国师何必还要对她留有余地?!”
南衡笃定了一个时辰前截杀他们马车的北戎骑兵是与灵玄里应外合拓跋炀的人,他从那些骑兵身上搜出了苍鹰骑兵的图腾,北戎苍鹰骑兵隶属于拓跋炀。
灵玄一定是知道自己勾结拓跋炀的计划败露,所以便想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国师!南衡没想到她灵玄如今会变成这副模样,竟敢以下犯上刺杀她的师父!
而在这之前他回想往昔学宫的一幕幕就只有那个面容丑陋性格孤僻的少女在国师面前乖巧温顺的模样,时间在她身上还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不过短短两年时间,一个人的变化怎么会这么大?!
她现在不过刚过了及笄之年,心思便如此毒辣手段便如此下作,以后等她再长大些所作所为岂还会有底线而言!
南衡看着祈渊俊颜神色清冷幽深。
只见祈渊掀开帘布,看向外面的荒漠,看着荒漠里面的一个个城池。
“你看北境这些城池。”
“这些城池在之前齐洛与北戎的交战中被北戎骑兵攻占后几乎成了炼狱,而她率饕餮军来后收复失地,这些城池都开始缓慢恢复,城池里面的百姓也得到了安置。”
“她做到了齐洛当初能力不济的事情。”
南衡听出了祈渊低沉平和声音中的矛盾和复杂。.
他知道国师所做皆是为了北境的这些百姓,否则当初灵玄用那种下作手段毒杀齐洛的时候,国师就已经杀了她。
可是她如今却要杀师啊!
“灵玄公主在战场上天赋异禀,但却天生反骨。”
“属下是担心日后。”
“现在她不过及笄之年就心思图谋毒辣至此,属下担心的是她以后为了争权夺利更加没有底线!”
南衡试探地开了口。
“其实只要国师大人想,北境的守将也并不是非她灵玄不可!”
他想国师这次回去或许可以从皇室皇子和帝都之中挑选出资质远超灵玄之人加以培养,哪怕资质上不如灵玄,但只要品行端正光明磊落,只要国师肯加以培养,以后未尝不能在战场上替代灵玄。
祈渊摇了摇头,清隽出尘的俊颜上眉眼清冷幽深。
他看着荒漠天际外远去的那一座座城池,脑海之中突然浮现出少女那张清艳昳丽的脸,少女当时的眉眼阴郁邪肆,语气寡淡凉薄。
‘我只是你们手中拿来抵御外敌为长明开疆扩土的一把利器,在朝中没有实权,手中将士军饷和装备永远不如帝都那些混吃等死毫无建树的军队,只是因为我命主凶煞就对我百般忌惮,这些年来故意引导那些舆论让我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长明百姓眼中嗜血的怪物,凭什么我就合该为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抵御外敌?他们配吗!’
‘何以我要被当做棋子,反骨也是你们逼出来的!就当真觉得本公主不会反抗吗!’
‘你我早已经不是什么师徒了,你不过只教导过本公主三四年的时间,况且皇后一党和清流一党本公主从小分的清清楚楚,两党相争由来已久,国师大人敢说以前那么多年不会因为两党相争对我这个皇后所出的公主感到介怀?!’
祈渊自问以前从未薄过灵玄半分。
那些年他对皇室那些皇子公主从来都是一视同仁。
可她如今对以前的自己却有颇多怨念。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他放下了帘布,倚在后面垂眸后闭起了双眼,开始凝神调息。
“先回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