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姜矜面皮剥落,齐墨璟眼中的迷茫也跟着散尽,目光锐利得盯住姜矜,“你对我做了什么?!”
“无量天尊!不过是张混淆咒罢了。”俄而,一个道人自外而内,极迅捷得行至堂前,手中拂尘微点,驱除齐墨璟眼中最后一点迷茫之色。
贺神医抬步站在时锦身侧,双眼含笑般朝着对面的姜矜瞧去,“看来小徒弟的易容之术学艺不精啊~”
事已至此,姜矜还有哪里不明白的,双目愤恨般望向贺神医,“那卷易容术,你是故意的?!”
“若是所记不岔,本神医倒是从未传授过你易容术。”贺神医扬了扬眉,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也跟着眨了眨。
时锦眼见着李道人到场,不由得屈膝拜了拜,“多谢道长出手相助。”
“本道不过想来讨杯喜酒,顺带瞧瞧家师留下的真迹。”李道人颔首笑道,“只是貌似,这位姑娘,竟是与我师弟有几分牵连。”
齐墨璟双眸微眯,一双鹰隼般的手抵住了姜矜的脖颈,“你该庆幸,今日是本侯大喜之日,否则定要让你血溅当场!”
时锦脚步往后挪了挪,面上神色淡了淡,“适才不知是哪个要将小女子赶出去,既如此,小女子便不打扰侯爷处理家务事了……”
言罢,她转身欲走。
她向来记仇得紧,适才他那般言辞无状,她肯原谅他才……
然而,不过才迈出一步,时锦只觉身后有风声袭来,下一瞬,她整个人便被齐墨璟抱入怀中。
他面上带了些似笑非笑,“娘子既然来了,确定不拜个堂再走?”
“不必……”她扭过头去,话未说完,齐墨璟便抱着她往一侧的角门走。
“齐墨璟,你要做什么?!”时锦大惊,挣扎着欲要下来。
齐墨璟却是极好脾气,“娘子累了,先回内室歇歇,等会儿再拜堂。”
“你……”她气恼得恨不得将整个头都埋进去,只觉着周遭的目光火辣辣的,直将她整个人烧得连点灰都不剩。
亘古至今,哪有人如他这般蛮不讲理又不顾世俗礼法的?!
她垂了头,想哭,又觉着这般大喜日子,委实不该哭出声儿来。双眼只得含着两泡泪,强忍着酸涩抬起头来,“齐墨璟,我想起来了……”
齐墨璟身形一震,低头望向她,却见时锦揪着他前胸衣领,声若蚊蚋,“……你受了伤,我只是想替你寻药……却不想被康仕诚喂了子蛊……”
眼泪轻轻一晃,似是再也包不住般,顺着他衣襟落了下去。
齐墨璟心中一片柔软,又有着难得的恐慌。他拿拇指拭去她眼角泪痕,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话,“……对不起……只是,锦儿,纵使你千怨万怨,我都不会放开你。前世不会,这一世也不会……”
时锦双手环着他胸腹,声音沉闷,“……你只会欺负我。”
一想到梦中他对自己的恶劣,她心中带着些气,“……姜矜欲与我替换身份,我本不想理你的,可,总该亲耳听你说上一句方才死心。”
“谢谢,”他轻吻她指尖,“谢谢,你回来了。锦儿,你若不来,我早晚便会坠入疯魔。”
他眸光盈盈,宛若银河。时锦不由添了几分好奇,“前一世的结局,是什么?”
“我临死之时,积怨难消,便齐聚冤魂之力,封往生之路,筑炼狱之台,致阴阳失衡。彼时邱真人游历大邺,为免祸患,便以一己之力沟通天地,助我重生一世。”
他的声音带了些沙哑,“时锦,你不在,我会疯的。”
言之未竟,却又饱含深意。
时锦不妨他会这般说,当下瑟缩了下,复又抬起头来,双手攀着他肩头,眉眼温柔,“……拜堂吧,夫君。莫要误了吉时。”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