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是不甘心,又翻找许久,想要寻着女子模样,却发现一无所获。
正自想要放弃时,时锦的手又探到了另一幅画卷。
她意态懒懒得散开画卷,只随意一瞥,便认出那画儿正正画的院中假山。
假山旁的红绣鞋因着血迹暗淡而趋于黑褐色,几欲与假山融为一体。旁人若不细瞧,怕是尽可忽视那只绣鞋。
时锦一瞧见这画儿,便只觉嘴角都跟着隐隐作痛。她手上动作不由得快了几分,想要将那幅画收将起来。
奈何画才收了一半,她的动作便又是一顿。
假山附近的地面上仿佛蓄了水,水中倒影清浅,寥寥数笔,倒好似是两个人衣摆的影子。
她似是不可置信般摩挲一遍那水的纹路,却只觉一切都好似镜中月、水中花,瞧不真切。
似是想到什么般,时锦又从那一堆画卷中翻找半天,方才把系着红绦的画卷又寻了出来。
刻意找寻下,时锦再次眯眼往向溪涧中。
原本黑沉的溪水上是风蹙起的水纹,只那水纹中隐隐约约仍有张倒映出来的脸。
时锦将画儿凑至灯笼前细细分辨,可在瞧清那隐隐约约的眉眼后,心中的惊骇却一波接着一波,整个人几欲站立不住!
水中的倒影带着些扭曲,可一双清淡的眸子还是若隐若现般刻在水面上,正正是她的模样!
她吓了一跳,几乎是出于本能般将那画儿丢了出去。
画轴带着画卷一道儿在地上沾了尘,展于桌案前的空地上。
时锦听到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良久之后,才将那画儿捡起来,匆匆裹了方回画缸中。
灯笼中的蜡烛一点点燃烧殆尽,伴着最后一缕青烟散尽,书房中留下些清浅的烛火气息。
然而,她却顾不得那山河日新的灯笼,整个人跌跌撞撞般往外跑了出去。
二爷先时与她说,他这十余年来只做一个梦,那画中的姑娘,便是他日夜所思之人吧?
想到这一点,她不知缘何,心中染了点酸涩。明明委屈得想要寻他,却又觉着这话儿委实不好出口。
更何况……
二爷的画,向来便是禁忌……
时锦想的浑浑噩噩,直至天边泛起鱼肚白,她才一步步挪向自己暂作歇息的耳房。
知画起的早,这会儿才打起帘笼,便瞧见形如失魂的时锦自院中一步步走过。
她颇是有些不可置信,自揉了揉眼睛,这才犹犹豫豫唤出口,“时锦?你回来了?”
然而,面前的人殊无半分反应,倒好似没听见一般往房间里飘去。
知画只觉着今儿个的时锦委实古怪,因是三步并作两步跟上时锦,又拿手拍了拍她后肩,“我与你说话呢,怎的没听……”
她话尚未说完,时锦便阖着眼整个人栽到了地面上。
知画吓了一跳,整个人也跟着往后退了退,面上仍带着些迷茫,“我、我没用力啊……怎的就晕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