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很是激动了一番,颜子川这才有空儿与他们细问,“这些年,达木错的子民可还好?”
提起这件事,尤远眼中显出些悲愤来,“杜尔勒将我们驱逐到了草原边缘,草地、水源,都是最差的,可他们每年还让我们上缴大批的牛羊。若是不能及时上缴,还要忍受他们的羞辱和鞭笞。这些年,我们真是受够了!”
达朗也在一边狠狠点头,似是对尤远的话深有同感。
“上回杜尔勒来了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催缴官,还妄图染指我妹妹。我瞧着他不顺眼,便将他揍了一顿绑了起来。后来那个催缴官半夜逃走了。我们怕那个人回去后打击报复,便一直守在这边出口的地方。只是大半个月过去了,那人却迟迟没有回来寻衅,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达朗抓了抓脑后唯一的一绺细长发髻,百思不得其解。
颜子川眼睛微微闪了闪,“我大约知晓是怎么回事。杜尔勒可汗完安恕的小女儿完明月在骆城消失了。完安恕这会儿怕是没心情找达木错的麻烦。”
这件事,闻人王府原还瞒着,只是完明月迟迟未归,杜尔勒那边自然也听到了风声儿。
只是达木错一直偏居一隅,尚未得知此等消息。
“那对我们来说,可算是个好消息!”尤远的脸上露出些喜色来,显然是没想到事情峰回路转。
“且不忙欢喜。我这次回来,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颜子川望了望天上的太阳,又道,“达木错被欺辱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讨回公道了!”
尤远和达朗听出颜子川话中的意思,不由得双眼兴奋地闪了闪,俱都从对方眼中瞧出了欢喜。
“简直欺人太甚!”此时的完安恕仿佛一只生气的狒狒,大掌一拍,便将牢靠结实的长木扶手椅拍得摇摇欲坠。
许是多年养尊处优,他的身形格外宽广,腰间虽系着嵌着绿宝石的腰带,那腰带下的赘肉却摇摇晃晃,颇有层峦叠嶂之感。
不独是腰身,他几乎没有脖颈,脸上亦带着横肉,偏偏脑门处窄紧,箍着一道金环。整个人瞧着倒好似个大肚细颈描金瓶子,格外怪异且注目。
他身子又往宽大的扶手椅里挪了挪,目光扫向自己的大儿子完天鹰,“闻人信川就这般敷衍我?!明月那孩子在骆城消失的,他又怎会不明就里?依我看,这是闻人信川又在耍什么把戏!”
“父汗说的不无道理。可咱们杜尔勒与闻人王府自来关系甚密,若是此时交恶,怕是会影响大局。”完天鹰听见完安恕口口声声都是对妹妹完明月的紧张,眼底尽是不屑,却还是躬身弯腰,细细与父汗商量。
完安恕目光一转,想起另一回事来,“康先生那边,有没有回信?我记着他那时与明月一起去的骆城。”
“父汗,那就是个大邺来的江湖骗子,您怎么对他这般偏听偏信?!说不定这回明月遭难,就有他的缘故!”完天鹰却是对康仕诚嗤之以鼻,这一点,他与完明月观点出奇得一致。
“你懂什么!杜尔勒图腾便是狼首,咱们的祖先也传闻有御狼之能,这康先生便是上天降下的馈赠,可佑杜尔勒强大昌盛。我虽不信他,却得敬着他,况且他还应下游说云中和巫里之事。若此事能成,杜尔勒以后便能稳坐八大王廷之首,甚至能与李延广抗衡。”
此时并无外人在场,完安恕双眼闪光,将心中的盘算和盘托出。
“父汗英明。”完天鹰心中暗骂了句老狐狸,嘴上却谦恭说道。
“下去吧。明月的事,仍需向闻人王府查证,若果真是闻人信川动的手脚,咱们自得讨回公道来,让闻人信川知道,咱们杜尔勒,可不是软柿子。”
“是。”完天鹰低头应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