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眼见着时锦动作异常灵活,不由得慢慢停下脚步。
他目光幽然若狼,狠狠盯着隐在黑暗中不再动弹的时锦,不肯再前进半分,嘴角咧出一个诡异的笑来,“你跑不掉的……”
这话才刚出口,他的身后又冒出一个人影来,对着黑袍人的后脑勺狠狠敲了一下。
许是从未偷袭过,那人的手法略显稚嫩了些,却用了十足十的力道,只一棒子,黑袍人的后脑处便渗出些鲜血来。
噗通一声儿倒在地面上,远处隐在黑暗中的时锦才缓缓走了出来。
只一开口,却是男人的声音,“锦儿做的不错。”
兀自下黑手的女人丢掉手中的木棍,也从黑暗中钻了出来,赫然也是时锦的模样。
她翻了翻黑袍人头顶的伤口,微微蹙了蹙眉,“我的易容术到底不如贺神医,唯有在暗黑环境中才有七八分相似,不易被人察觉出来。”
“已经很好了。”扮作时锦的红衣男子踢了踢地面上的黑袍人,见他确实晕过去了,这才放心大胆得揭开了那人的面巾。
黑袍下是一张斑驳且凹凸不平的脸,那张脸上俱是疤痕,就好似被人活活剖开面皮,又一点点长上去的诡异模样。
纵使这张脸早已不复先时模样,时锦却还是认出了他。
“康仕诚!”她掩了口,颇有些不敢置信,“他不是死了吗!”
身中五条蛊虫,又被时锦喂了药,没想到这人竟仍以如此残躯活着。
“许是生了什么变数。”齐墨璟也想到了某种可能,“看来他与二皇子已经分道扬镳了。幸好今儿个捉住了他,不然哪天我们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时锦深以为然得点了点头,又帮着二爷一道儿把康仕诚给放上了侍墨赶过来的马车。
许是对心思歹毒的康仕诚十分不喜,齐墨璟将他送入马车时不甚温柔,单手拖着他的腿脚往里塞。
待得终于将这个人塞入马车,时锦颇为同情得瞧了他一眼,“爷怕是把他磕傻了吧!”
先会儿二爷拖着这个人上马车时可是直接拖进去的,那原就惨不忍睹的脸又在车辕上磕了好几下,显是被二爷趁机报复了。
“怎么难道不应该”齐墨璟顶着张女人面皮,脸上却是时锦从未有过的张扬。
纵使移形换貌,他还是他,自与他人区别开来。
“咱们快走吧,这里离王府太近,还是太危险了。”时锦面上带了些紧张,身处街面上,她心中总是惴惴不安。
然而她话才刚说完,一道略带嘲讽的女声儿响了起来,“怎么你们大邺人半夜上门做客,都是这般无理的么”
时锦被吓了一跳,转过头望过去,正见一个头发微卷的女子穿着羌戎服饰,被几个身着黑衣的高大男子隔在身后。
“是你!”她瞪大了眼,瞧着那个女子道,“你不是大邺人”
羌戎女子面上带出些得意来,“我当然不是大邺人,我是杜尔勒部落的明珠完明月,也是闻人无忌的未来世子妃。”
说这话时,她下巴微微扬起,显得高傲至极。
时锦在听到“闻人无忌”这个名字时并无什么触动,她眼下关心的是,杜尔勒的人怎么会出现在骆城
白日里,这个完明月便在闻人王府随意走动,必然是与闻人信川有勾连。
二爷显是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当下往前站了站,将时锦护在身后,目光中带了些警惕,“姑娘出门只带这些暗卫,怕是您怕今日所做之事被王爷发现,将来怪罪罢”
他这问话极巧,若是完明月乃私下行动,那么他们的身份应是没有暴露。
果然,听到齐墨璟的话,完明月脸上出现些微妙神色来。
她派人跟踪康仕诚,不过是想要摸摸此人底细,顺带查一查能让闻人无忌惦记的女子是何方神圣。
至于齐墨璟和王府的纠葛,她一个羌戎人自是不曾知晓半分。
“我怕什么!”完明月抬头,面上浮现出些残忍之色来,“死人,又有何可惧的。”
言罢,她朝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些人俱都拿着草原特有的弯刀,一步步拖曳着弯刀前进,似是要将时锦和齐墨璟等人包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