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她将要喂粥时,郝贵妃却猛地唤了声儿“等等”。
姜矜吓了一跳,粥水往天元帝衣襟上略略洒了些。
她稳住砰砰直跳的心脏,抬头望向郝贵妃。
“瞧我这般记性!”郝贵妃面上带了些笑,“陛下的吃食都应先验过一遍方能入口,妹妹怕也是忙乱间忘了罢?”
“怎会,”姜矜尴尬得笑了笑,“只来时臣妾尝过这粥,委实没甚问题。”
“如今正处在风口上,还是谨慎些好。”郝贵妃却不敢大意,特特嘱了身边侍女取了验食的银针来,并一个试毒的太监。
姜矜便连面上那点子免意维持的笑都不见了,嘴角略略往下吊了吊,“姐姐这是什么意思?这般信不过臣妾?”
“妹妹切莫这般说。吃食入口,哪有不精心的。”郝贵妃却不在意一个小小良媛的抗议。若不是陛下宠着她,便连这寝殿的大门都踏不进来。
待得用银针试过,又与那小太监吃了些粥,瞧着无甚妨碍,郝贵妃面上的笑又大了些,“可以了。”
姜矜却不再答话,只轻端了汤碗,在郝贵妃的眼皮底下,开始喂天元帝喝粥。
毕竟是上了年岁的人,往日里瞧着不显,这一下子病倒,天元帝的面上便显出颓色来。
瞧着皱皱垮垮的皮肤,姜矜的面上显出些嫌恶来。一时又想起陈贵妃那满身鸡皮鹤发,她手下的动作又快了两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若让她在天元帝和自己之间选上一选,自然是自己的性命更重要些。
待得一碗粥喂了个干净,姜矜这才将空碗递给一旁的侍女。
她站起身,理了理衣衫上的褶皱,唇角挑起一抹色若春晓的笑来,“姐姐既愿博个好名儿,妹妹便将这侍候陛下的美差让与姐姐,容妹妹先行一步。”
言罢,只略曲了曲膝,便腿脚利索得离开。
“娘娘!您瞧瞧,这小贱人倒真是猖狂起来了!”一旁的侍女净瓶气得柳眉倒竖。
“住口!你也下去罢。”郝贵妃揉了揉额头,自让那侍女并几个太监一道儿出去。
待得周遭没了人,她扭头转向龙榻后的帐幔,“出来罢,贺神医。”
满头白发的贺神医,纵是穿着太监的衣裳,依旧难掩风华。他身量极高,面色却发白,显是才清醒不久,便匆匆赶来这帝王寝宫。
“陛下没事罢?”郝贵妃的面上带了些忧,轻声儿问道。
“无碍,”贺神医为天元帝把了把脉,扶起帝王,探手在他后背上点了几处穴道,微微使力,刚刚的粥便都翻涌出来。
待得将那口粥吐干净,贺神医自将天元帝放下,“用量甚微,不过是想要让陛下醒不过来而已。”
“那,陛下何时能醒?”郝贵妃眉目惴惴,又追问道。
贺神医瞧她一眼,不答反问,“听五殿下说,陛下有意为玉和公主和闻人世子联姻,娘娘,是如何想的?”
郝贵妃面上神色倏忽一顿,霎时难看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