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胤锡停顿了片刻,“是周显。一旦让满虏占据河南,其骑兵便可以通过豫东直接杀入山东腹地,这是周显最不想看到的局面。从这个角度看,周显定会力协助在豫地的闯军抵御满虏,至少在短时间内会如此。”
黄蜚道:“但周督帅起重兵前往辽东,在鲁所余的兵力并不多。即使他有此心,恐怕也无济于事。”
堵胤锡勾了勾嘴角,“虽然满虏兵强马壮,锐不可当,称天下第一强兵也不逞多让。但闯军同样也征战多年,士卒也颇具战力。况且其在豫地采取守势,只尽力防守,未必就没有一点胜算。现在闯军所面临的问题是他们并不信任周显,在豫东滞留大量兵力以防止周显军西进。但现在这个问题没有了,因为此刻在山东掌握兵权的是李岩,这个曾经李自成手下的头号谋士。闯军不信任周显,但不会不信任他,我想周显让其主政山东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为了这个。”
张煌言面露惊愕,“周显竟会考虑如此周?”
堵胤锡望向黄蜚道:“黄左督曾和周显共事多年,你的问题,他似乎更有资格回答。”
黄蜚沉默了好一会,轻轻的点了点头,“若是其他人,或许有侥幸促成的因素在,但周督帅不会。他讲究谋定而后动,所行的每一件事看似随意,但最后发现都有其意义,都能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越与之接触,越能感觉到他的可怕,他有种和他年龄不相符的深谋远虑。我相信堵大人所说的。”
堵胤锡继续道:“周显向天下宣告,五年之内他不与除满虏之外的任何势力交战,只求收复辽东。我相信他所说的,五年之内,他绝对不会南攻我大明。而论其实力,满虏超过周显,但在辽东那一地,满虏未必能胜过周显。而无论最后是周显收复辽东,还是满虏将周显赶回山东,北地的乱事都不可能在数年之内结束。这便是我大明的机会,若能在北地战乱结束之前统一南方,然后举兵北上,克复中原未必就不可能。”
黄蜚笑道:“我黄某是个粗人,堵大人就说怎么做吧!我听你的就是。”
沈廷扬和张煌言彼此看了看,都深深的点了点头。
堵胤锡抱拳道:“难得诸位如此信任,堵某自会尽力而为。实际上,堵某的策略也简单,归纳起来就一句话‘争外不争内,夺军不夺权’。在内,不与诸官相争,而把主要的精力放在除南京之外的其他地方,例如两广、闽浙、湖广。”
“在这样的乱世,大明的文官体系会逐渐被武将所取代,兵权远比其他的更加重要。黄左督前往广府,需要建立一支完忠于朝廷的大军。沈侍郎前往杭州,制作海船,推行海贸,以为这支大军赚取足够的粮饷。而我前往湖广,以图掌握左侯手下兵马,同时谋求在江西的袁枢和杨廷麟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