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翥眉头紧锁,摇了摇头道:“我还是认为这么做太过冒险。”
周显淡淡一笑,“情势已经这样,白总兵你就不必再多想了。如若你真的想做点什么,就以最快的速度击破你眼前的大军,紧跟着他们一直追击下去。只要不给刘泽清反应的时间,最后取胜的肯定是我们。”
白翥看周显如此坚持,便也不再多言。向周显拱了拱手,转身就准备离开。
周显突然道:“白总兵,这次我将那两千燧发枪手部交给你了。这是他们第一次被派上战场,将他们放在枪盾兵后面。这样可以保护他们,将折损尽量降低。在将来,他们还要发挥大作用呢!”
梅应元离开营地不久,后侧便传来震耳欲聋的大吼声,那是官军的追兵来了。梅应元留下一队骑兵殿后,然后加速前行。但刚翻过两道山岗,殿后的骑兵便败退了下来。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眼前所见都是官军的旗帜和人马,喊声如雷,杀声阵阵。
官军前队已经与叛军后阵交叉混战在了一起,羽箭翻飞,火枪砰响。不少叛军中伤倒地,发出一声声震天的惨叫。官军猛烈冲击,叛军逐步后退。因为白翥所率领的正面迎敌的官军只有八千人,数量比殿后的梅应元部还要少。因而,叛军虽然收到攻击,损失较大。但因为提前有所防备,靠着人数优势勉强维持着不溃败。
梅应元心中大惊,黑夜间看不清到底有多少官军。听那声音和动静,只觉得四面锣鼓喧嚣,似乎到处都是敌军。他为沙场宿将,知道此刻自军军心已乱。这个时候再行后撤,恐怕军会立即溃散。他大吼一声,拍马向后,同时狂吼道:“盾兵向前,枪兵结阵,弓箭手射杀两翼明军。”
梅应元为将多年,手下有一些自己的嫡系。听到他的命令,迅速开始了结阵。但明军却不给他们时间和机会,除了一部向前继续猛冲外,更有军队从两翼包抄。甚至在叛军的西侧也传来隐约的动静,那是明军分散穿插过去的千人队,他们已经绕到了叛军的后方。
两军犹如两头猛兽,在广阔的山野间来回厮杀。血与火的战场,死尸遍地,残肢乱飞。梅应元持刀亲自督战。看到后人后退,他的亲兵卫卒便会立即上前斩杀。但即使如此,但四起的喊杀声和官军持续不断的猛攻,让叛军本就不高的士气更加低落。看着蜂拥而上,踏着同伴尸体抢攻的官军,他们害怕了。不断有人脱离开大队,向两边逃去。
副将拉着梅应元道:“将军,挡不住了,跑吧!”
梅应元铁青着脸,双眼血红,脸上满是无奈和心痛。这一战之后,他这些年好不容易养起的嫡系人马恐怕要死伤殆尽了。
“砰砰”两声枪响,梅应元身旁的两个亲兵应声而倒。他看着他们胸口不断涌出的鲜血,心中也开始恐惧。他不再犹疑,也不向在前面艰难抵挡的士卒下令,只轻轻的挥了挥手。调转马头向西奔去,他的亲兵卫卒紧随其后。
前侧正在御敌的叛军扭头看到主将逃走,心志崩裂,向潮水般四散而逃。他们的阵型迅速被官军撕裂开来,漫山遍野都是叛军的败兵。每一个加紧快逃,只恨自己此刻少了两条腿。
有些叛军士卒看逃无可逃,跪地求饶。但杀上来的官军却对他们没有丝毫怜悯,一样挥刀向下,如砍瓜般砍下一颗颗的头颅。而对于那些分散逃跑的叛军,官军也不管,只紧追着那些向西逃的大队叛军。猛虎驱羊,势不可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