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苦读,一朝中举。在三十七岁这年,他终于考中了进士,在整个陕西省,他是仅有的一个。他无钱无势,无法托关系留在翰林院编修,只得申请外置,成了这一地的县令。
郾城是古代商埠,水路两便,当地商业繁荣,百姓富足,远胜他的故乡。但这样的繁荣也引得了匪寇的觊觎。因为它地处平原,而又无险可守,不如豫北、豫西那样多山,便于流贼聚散。因而,超大股的匪寇并没有,但各种小股的匪寇却多如牛毛。而在其中,尤以紫微星和扒山虎两股势力最大。他们各有万余之众,四处强掳百姓从寇,攻城掠地。
李振声到达郾城那天,近百乡绅远来迎接他。这本是他三十余年人生最辉煌的时刻,却不曾想两股匪寇突袭而来。他虽然逃得性命,但有数十个乡绅要么被杀,要么被掳走。他作为县令,到来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征募银子以赎回那些乡绅。
李振声年轻之时,尚侠重气,学得一些武艺,本为孤傲之人。多年读书,性情虽然变的内敛了许多,但这件事情如芒在背,让他时时感到耻辱。自赎回那些乡绅的那天起,他便发下毒誓,不灭了这两股匪寇,誓不为人。他本为豪饮之人,但为了表达了自己的决心,他许下一天不过三杯酒的规定。
今日,他即将率部出征舞阳,本想多饮几杯。但想到自己昔日的誓言,只得忍住自己的口腹之欲,将那样的想法放在心底。心中暗想,等以后真的灭了那两股匪寇,我再狂饮三百杯。
一个军官模样的精壮男子走进大厅,朝向李振声躬身拜道:“县尊大人,一切都已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
李振声点了点头道:“高巡检,我可能要到后日才能回来,城中的一切就暂时拜托给你了。匪寇奸诈,你要谨防城池,防止有失。”
高巡检犹豫了一下道:“李县尊,要不,还是由我率部前去吧!你地位尊崇,一旦有什么闪失,这责任我可负担不起啊!”
李振声摆了摆手道:“舞阳县令潘宏被杀,城中此刻恐怕已乱作一团。此刻,我们只率一百五十骑兵前往,人数不足以击败匪寇。我身为县令,虽然没有直统之责,但至少可以以这个官职帮助稳定住城中的军心。而如果由你前去,职位不足以震慑住他们,更起不了那样的效果。所以,这一战必须我去。”
“李县尊,我们目前兵力本就孱弱,应对那两股匪寇已是捉襟见肘。你又为何一定要出兵援助舞阳县呢?它可是属于南阳府的城池,即使最后你帮助他们守住了城池,这在府尹大人看来,也未必有功啊!”
李振声淡淡笑了笑道:“大明万里江山,如若人人只求自保,最终的结果必然是什么都保不住。况且,救援舞阳也并非完出于公义。它虽为隔壁城池,但距离郾城尚不到百里,而郾城是周围诸县中最富有的。一旦舞阳城被杨四匪寇拿下,他的实力必然大增,下一步目标很有可能就是和郾城的那两股匪寇合力攻打郾城。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讲,我们都必须出兵援助。舞阳城坚持的久一点,我们就安一点。”
高巡检沉思了片刻,最终点头道:“李县尊,我懂了。你放心去舞阳城吧!等你回来,我一定将城池到安交回你手中。”
此刻,一个仆人快步走进大厅,朝向李振声躬身拜道:“禀告大人,李二回来了,还带来了两人。”
李振声脸露惊异道:“他怎么回来了,我不是让他暂时留在舞阳城吗?”
“那大人,我是不是现在叫他们进来?”
“恩,让他们都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