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柔的挑衅让玉霜烟很不安，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情，以至于在听到傅凉川的恳求之后，迟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她应该冷酷地拒绝他的，毕竟她早就下定决心不再和他有感情方面的牵扯，她能放下对他的恨，已经是使尽了她浑身的解数了。

“傅凉川……”玉霜烟轻轻叹口气，叫道，他们之间的关系能缓和到现在的程度，可以说双方都经过了努力，加上傅恋卿的存在才成就了如今的局面，她无法想象会是什么样子。

既然未来难以预测，那还是不要去涉足得好，她对现状很满意，这样就好……

“别说了……我知道了。”看着玉霜烟迟疑的眼神，傅凉川自嘲一笑，先行打断了他。

他应该知足的，比起以前玉霜烟极端的态度，现在这副拒绝他都于心不忍的模样，对于他来说，就已经是最大的肯定了。

只是他害怕的是，目前为止的改变，说不定就是他这辈子能看到的最大的进步了。

“时间不早了，去休息吧。”玉霜烟看着垂着眼皮苦笑的傅凉川，心里一阵阵地揪痛，习惯让她刻意无视傅凉川的感受，让她不自觉地强迫自己那些年受过的伤害。

只有内心觉得痛了，才不会买一次败给这个男人。

“我从没喜欢过洛柔……”不知为何，正在玉霜烟准备抱着傅恋卿回自己房间的时候，倚在一旁的傅凉川突然出声。

玉霜烟一愣，卡在门口半晌，傅凉川抬头看向她的侧脸，大概还是被她刚才的沉默的回答伤到了心，傅凉川突然迫切地想要告诉她些什么，想要给当年的自己找点“借口”，然而话一出口，却是这种让人鄙夷的诡辩。

“你爱过谁，以前爱的，现在爱的，跟我没什么关系……这种话，以后还是别说了。”话音落下，玉霜烟关上了门，徒留客厅一片凄寂。

傅凉川捂着脑袋在沙发上坐下，好半天没换个动作，只有肩膀在轻微地颤抖着。

回到房间的玉霜烟面无表情地脱掉了孩子的衣服，又拧了热毛巾给孩子擦了脸和手，忙活了半天之后躺进被窝里，空空如也的大脑什么也不去想，可是心里却很是憋屈难受。

想要闭上眼睛睡觉，可是几乎感觉过了几个世纪，等到再次意识清醒地睁开眼睛，她终于人认命地发现——她果然还是该死地在意。

在意傅凉川对待洛柔的态度，在意刚才洛柔口中那个所谓喜欢过的人。

他说没喜欢过洛柔？她无法相信，她每次受到地苛责和冷遇，哪一次不是以洛柔为理由进行的。

当初那一副为了洛柔可以做到任何事情的模样，如果完全是假的，那他又为什么做出那副模样来？

还是说，只是为了折磨她？看她卑微看她痛苦？那他为什么在三年之后，又一副悔不当初想要想要和她重归于好的模样？

深夜万籁俱寂，隔音甚好的房间里，玉霜烟只能听到她自己和孩子的呼吸声，太阳穴突突跳着，被迫保持兴奋的大脑里，算是傅凉川的身影。

三年前的，现在的，仿佛时空交错一般，在她的脑海里，交替出现，她恍惚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是自己了。

她的思想和心情都不受控制了，像是无所寄托的浮萍，没有力量决定自己的命运，只能随波逐流了。

一夜无眠，即使是沉沉睡着的傅恋卿都没能让她的内心稍微安定些，而隔着一道墙的傅凉川也是如此，洛柔的电话打破了他自以为是的岁月静好。

他本以为，只要他够虔诚够努力，对于挽回玉霜烟这件事，并不是急在一时的，同样的，除了他们之外的任何因素，都够不成问题。

除了他们之间的嫌隙，其他的任何人任何事情，对他无法造成影响，他就理所应当地认为，这对玉霜烟也无法造成影响。

是他没有想到，玉霜烟到底是个心思敏感的女人，而且因为种种原因，对他已经失去了最初的信任。

他的处境……比他想象的更加艰难了。

接下来的两天，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避开了这件事，专心致志地陪着傅恋卿，一向观察力很强的小孩因为太过兴奋，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外部所见所闻上，几乎安全没有发现。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最后一天起床，傅恋卿依依不舍地钻在被子里，嘟囔着能不能多留两天，但是这也仅仅是自己嘀咕，傅凉川说了句他们还要工作，小孩马上听话地爬起来了。

回国的飞机落地后，屈明明已经在机场等了，傅恋卿一如既往充满敌意，玉霜烟还想说什么，却被屈明明拉住了：“没事，别训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