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尧的电话刚挂断没多久，玉霜烟的电话就切进来了，傅凉川盯着电话看的很久，虽说内心隐约带着窃喜，但是终归还是有些疑惑。

玉霜烟不像是会主动跟他求助的人，而且一般来说，她先去找的，不应该是她的经纪人——邱连钰吗？

傅凉川那个电话揣摩猜测的当下。电话另一头的玉霜烟正忐忑不安地听着有节奏的嘟嘟声，另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掐着自己的掌心，直到指甲印子几乎渗出血来，她才缓缓松开。

“这个人为什么不接电话？”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策马奔腾的思绪，更控制不住自己委屈的心情。

她突然有些小孩子气的埋怨，都是傅凉川的错，如果不是他，乔依依就不会进组，更不会有之后这一系列的麻烦事。

直到电话快要自动挂断，傅凉川这才如梦初醒般快速按下的通话键，将话筒递到耳边，凝神听着对面的呼吸声，半晌才主动问道：“你还好吗？”

“不好。”

玉霜烟已经在抽鼻子了，浓重的鼻音让傅凉川很是心疼。

“别担心，我会处理的。”这话邱连钰也说了，然而不知为何，明明意思差不多的话语，为什么在傅凉川这里却带着催泪的效果。

事先仔细措辞的请求的话早已经不知道被她丢到那个角落里去了，不知不觉中扩大的事态，网上铺天盖地的嘲讽谩骂，无中生有的罪名都她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崩溃。

她以为自己无坚不摧，她以为正义存在人们的心中，然而并不是，那些路上随处带着和善笑容的人们，在网络世界的掩盖下，一个个，都将各种最黑暗的一面彻底暴露出来。

她觉得自己受得了的，毕竟她身正不怕影子斜，她觉得自己看到那些污秽不堪的字眼能一笑带过，毕竟那个她并没有什么关系。

可是，为什么在听到傅凉川那句“你还好吗”之后，她居然变得如此软弱，所有的坚强几乎都土崩瓦解。

为什么非得是这个伤害她最深的人呢？为什么……要让她这么深切地意识到，她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呢？

“你没事吧？”半晌听不到她说话，傅凉川皱眉追问，这跟平日里对他张牙舞爪的玉霜烟实在太不一样，想不让他注意到都难。

“没事。”

“……你哭了？”

“你才哭了。”幼稚的声音软绵绵的，就像是蝴蝶落在傅凉川的心头，痒痒的，却又带着轻微的疼。他突然急切地想看到玉霜烟，想把她搂进自己的怀里，想一遍遍地告诉她：我会保护你，所以，不要害怕。

“乔依依这是走投无路想要拉个人下水而已。ＪＲ身为她的经纪公司，有责任解决这件事，你就不要担心了。”

“……嗯。”

玉霜烟不知道傅凉川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善解人意了，她还没说什么呢，他就把所有的责任都揽过去了。

不过这样也好，剩的她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怎么开口，在他面前丢人现眼。

“你现在在哪儿？不要乱跑，我去接你。”保持着电话畅通，傅凉川颇为好心情地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迎面对上黑着脸走过来的宋晚晚，举手手指头做个嘘声的动作。

宋晚晚咬咬牙，指着郑尧派人给她送来的文件，咬牙切齿地做着口型：“三千万？总裁你可真大方！”

虽然是他自己的私人财产，但是为了一个玉霜烟，他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甚至在郑尧面前，第一次服了软！

傅凉川怪异地看她一眼，抽过文件一目十行浏览一遍，确认没问题之后刷刷签了自己的名字，临走还疑惑地问她：“借给他而已，你着什么急？”

“总裁，十年的时间，这是你第一次跟郑尧服软。”

“是吗？”傅凉川眸子晦暗不明，眸底一簇流光闪过，让宋晚晚不由自主地脊背发凉。

“对不起，是我多嘴了。”宋晚晚躬身道歉，头发随着身子前倾尽数倾泻而下，然而傅凉川并没有心情欣赏这般赏心悦目的画面，毕竟他的好心情，此刻全在玉霜烟身上。

和玉霜烟重归于好的希望让他整个人荣光焕发，即使是被逾越界限的宋晚晚触碰到底线。他也只是黑脸警告而已。

“下次记得不要再犯这种没意义的错。”傅凉川在遇到宋晚晚时就眼疾手快地捂住话筒，以防被玉霜烟听到什么，或许因为长时间不说话，玉霜烟早已经挂了电话也不一定。

他知道玉霜烟心软，如果有一天他们能重新在一起，那他希望她不是因为自己为她付出多少，而是因为他就是他。

“是。”宋晚晚几乎将自己的牙齿咬碎，直到傅凉川离开，她这才缓缓直起腰，暗光闪烁的眸子里，尽数都是平日里不曾展现的怨恨与恶毒。

“玉霜烟，你不配拥有他！你不配让他为你做到这种地步！”

傅凉川通过玉霜烟给的定位，没一会儿就到了她所在的地址——离医院并不远，一处偏僻但并不算人迹罕至的咖啡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