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开始后悔了,甚至想向塞拉小姐借那个可以随心所欲进行时空跳跃的魔术礼装,回到刚进入训练兵团的时候,然后提着那个时候的自己让她每天就练体能连近身搏斗技术,除此之外什么事情都不要做。
“你是让我和林把你丢在这里吗?”艾伦回过头来愤怒地大声喊,“而且不试试看又怎么知道?!”
因为这一下,我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尴尬地保持着随时跑路的姿势尴尬地停在原地。
“快点!我已经通知凛和士郎过来增援,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和林的安全就足够了!”
塞拉小姐将从口袋里拿出的物品扔向艾伦,绿色的宝石在夜晚野外的树林里依旧散发出璀璨的光芒,宝石没有落地,粉碎后反而在艾伦面前张开一面透明的屏障,挡下神父接二连三扔过来的黑色长刃。
那些被神父夹在双手指缝中的黑色长方体唰地变长,被神父作为武器投出。在承受了第二波攻击后屏障出现裂缝,艾伦咬牙切齿地瞪着神父,眼底熊熊燃烧的怒火仿佛要把对方烧成灰烬。
我也知道,在这种时候走神是很不应该的事情。但自从艾伦向我坦白知道墙外都是人类感到很失望后,这还是他第二次变回才认识不久时眼里有光的模样。(第一次是跟着塞拉小姐去地下赌场的那天晚上)
艾伦早就咬破了手,鲜血滴落地面的瞬间白色的骨骼从地面抽起,血与肉组成的花瓣在盛开过后终于结出果实。
巨人愤怒的吼叫声在森林里回响,巨人化的艾伦没有攻击神父,反倒转身将掌心摆到我面前贴着地面放平。
明白了艾伦的意思,我迅速爬上去。
巨人化的艾伦向着塞拉小姐和刚才一样伸出另一只手,还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艾伦的手臂从上臂的二分之一处断开砸在旁边的树林。
“快点!!!”
“啊——!!!”
塞拉小姐的白鹳张开翅膀向我冲来,察觉到危险,我尖叫着抱住脑袋往蹲下,头顶因碰撞发出的巨响把我吓得浑身发抖。
漆黑的碎片从头顶簌簌落下,我实在不敢想刚才这一下如果没有塞拉小姐自己到底会怎么样。
这次艾伦终于不再纠结,不成调地应了声,捧着我在掌心朝森林深处狂奔。
夜晚的森林因为艾伦变成了低矮的影子,巨人奔跑的脚步声规律有力,坐在艾伦的掌心,我也变得安心了不少。
很可惜这种安心只是暂时的,刚才被吓得够呛的脑袋似乎变得对危险的感知度增加了,我将恰到好处的魔力聚集在指尖,作出开枪的姿势向某处射出魔力弹。
经过控制的魔力量让后坐力随之减少,这次我只是撞在了艾伦以防我掉下去有意并拢的手指间。
“没想到,这种地方竟然还藏了一个小魔术师。”一个带着眼镜的老人从阴影里走出现,抱住流血不止的左手臂。
“哈!打中了!”
盲中的结果让我心中生出某种陌生的喜悦,尽管不是同一个人,报复成功的畅快感还是令我难以自控地勾起嘴角。
艾伦低头确认我的情况,随后又侧过脸去寻找我说话的对象。
就在老人藏身的树林的另一侧,有个戴眼镜的女人正在回卷落在地面的钢索。
老人冷哼了一声“但是,这边也不止藏着两个人就是了。”
身体毫无预兆地突然往后倾,我还是靠在艾伦的手指内侧,只有艾伦巨人化的脸越来越近,眼里闪烁着错愕。
我的背后就是断崖,在前面迎接我和艾伦的是一片大海。
我已经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掉进海里了,往好处想也算是难得的体验。毕竟对生活在墙内的人连看见大海都只存在于那遥遥无期的理想之中。
头顶有一片光,周围却一片漆黑。巨大的阴影将我笼罩仿佛要将我吞没。我慌张地胡乱划动四肢,求生的本能竭尽全力地催促我往上,每一个动作都能清晰感受到带着轻微重量的浮力,而现实却是身体明确地感受到自己在不停下坠。
肺部的空气在不断减少,我慌乱地从口袋摸出其中一个宝石。
宝石在海水里散发出微弱的光就像被包裹在晶体里的萤火虫,作为核心的光芒越演越烈,宝石破碎,黑暗被照亮,我发现刚才那片巨大的阴影竟然是巨人化的艾伦。
在海里不停下坠的心终于停了下来,我的脚停在巨人的掌心。
肺部所剩不多的氧气让我无暇为自己的状况感到欣喜,我指了指头顶,示意艾伦带我上去。
巨人化的艾伦从善如流地点点头,脚下的手改成将我虚握在掌心,带我追上头顶浮动的碎光。
“呼哈——”
浮出水面的那一刻,我有种再次获得新生命的欣喜。
其实每次在长时间憋气后再次呼吸我都会有这种感觉,我开始怀疑有些人是不是因为喜欢脑袋缺氧昏昏沉沉后迎来的清醒才喜欢游泳的。
我被艾伦放上山崖边的岩礁,十根比我大腿还要粗大的手指从拍打着的浪花里伸出来紧紧抓住岩石边沿,巨大的脑袋从海里冒出一半,看起来竟然还有种怪异的可爱。
吸入空气的下一秒喉咙似乎有什么划过,我捂着胸口咳嗽,已经对自己不合时宜的想法见怪不怪了。
“掉进海里也没有死掉,小姑娘,你比看上去的还要顽强嘛。”
陌生男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在海边回响,大脑的每一根弦都在这个瞬间被绷紧了。
是刚才被我击中的老人。
可恶!这就被发现了吗?!
呼吸还没完全平复,我喘着气向身后扔出一颗早已注入魔力的宝石。
莹绿色的魔力化作箭矢向老人飞去,凭空出现的魔力屏障迅速扩大挡在箭矢前,尖锐的前端穿过屏障消失了!
我还没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攻势凌厉的短箭就已经刺入了我的胸口,箭上淡淡的绿色光芒消失露出石质的箭体,表层的浅灰色侵蚀伤口从被箭中伤的位置开始往四周蔓延,我的手眨眼变得犹如石像般沉重无法动作。
薄薄的灰色爬上我的脸让视线变得灰蒙蒙一片,随后——
我的世界就只剩下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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