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三个人都直接掉海里去了……”斯芬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我动作僵硬地抬头,原本毛发蓬松的斯芬一下子瘦了一大圈,白色的兽毛贴在躯干上显得狼狈不堪,俯视我和弗拉特的眼睛还带着点委屈。
“林林,有没有觉得头晕?会不会想吐?除此之外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他又问我。
斯芬一直举着手,用手臂护着我和弗拉特两个人。
风呼呼地往脸上吹让人清醒,然而我却觉得自己更像是沉入了一个无比真实的梦,一切都是迷眼的雾气。
“林林,这个是螃蟹哦!不过看样子应该是才出生的小宝宝。”弗拉特放开我,戳了戳挂在我手指上初次见面的生物。
“螃……蟹……?”我学着弗拉特的发音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我好像在哪里听过,但一时间又没办法将它的读音和正确的含义匹配到一起。
不过我没有把太多注意力分到这方面,因为我又想起了斯芬刚才说过的话。
“海……?”我抬起头,和银白色的人狼对上了视线。
“对,我们到海边了。”斯芬点点头,从善如流地垂下双臂,侧开身体。
视野在一瞬间变得前所未有的开阔,我从没有见过如此广阔的风景。
不,只是用“广阔”还是不足以形容。
这片近乎墨蓝的景色一直延伸到了我看不见的彼端,但我几乎本能地认为只是因为我自身的限制让我只能看到有限距离的风景。在视线都无法触及的地方,她(海)还拥有更多更令人惊叹的奇迹。
“没想到竟然第一次就掉海里去了,我们的计划还能成功吗?”弗拉特抬起手,苦恼地敲了敲太阳穴。
我像是着了魔似的,视线一秒钟都没办法从这片看不到尽头的巨大水域移开。
我们三个坐着的地方又有海水涌了上来,只是这次退得不如先前几次快,将我的脚踝和压在小腿底下的睡裙都泡在了水里。
一层又一层翻涌而上的海水打在膝盖上变成白色的泡沫。
拢在一起的双手捧着刚才海水涌上来时被留下来的一小部分,然后又从指缝间溜走了。
难以置信……
我手上的海水,周围没过双脚的海水,再远一些的海水,那些更远的我看不见的海水——
这些全部都是“海”吗?
惊叹之余,她的深邃又让我忍不住头皮发麻。
胸口的跳动渐渐和耳边的海浪声融为一体,种种情绪相互交织,我的眼睛流出了眼泪
至今为止的种种挫折和痛苦在这和天空连成一片的景色前都变得微不足道,但我又忍不住去想,就算我的人生在这一刻画上句号也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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