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阿杋和靠山(1 / 2)

瀚海之外尽是妖族之地,而在瀚海和妖族之间还隔了一道极渊。溪雩曾听父亲溪懿神君说过,这极渊是神族首任天帝所划之界,不知道有多深多广,才被称之为极地之渊。而上古神人魔妖四族混战之时,这极地之渊亦成了无数因战而亡的神仙、人类、魔族、妖怪的埋骨之地。所以经年累月下来这极地之渊怨气极重,阴寒彻骨。

而瀚海不知是哪任神君颇有心思在极地之渊内设牢狱,以致今日成了瀚海惩治重错者的一个好地方。溪雩就曾很荣幸的在这极地之渊被关了将近八百年,但是也就在这极地之渊的八百年,她潜心修练将自己只剩一半的修为又精进了些许。除此之外,闲来无事的溪雩同样发现这极地之渊风景独好。在此处便能见神妖两族之界,而这界上的苍穹流光四溢,夜如白昼有五色穷极之光,格外的好看。溪雩刚从极地之渊出来时,还时常夜间跑到这里欣赏苍穹流光之美。

此时溪雩独坐于极地之渊的界涯边,为着从渊深处吹来的飒飒阴风弄得鬓发凌乱。她从自己所携带的竹篮中拎出了两壶酒,随意拿了一壶便自顾自的独酌起来。

“唉,你就不能等我片刻。两人对饮,可是比一人独酌有意思!”

溪雩几口酒饮罢却是听着这飒飒阴风中飘来一男子深沉的腔调。她亦不予理会,只是身侧多坐了一个黑色衣袍的男子。这黑袍男子长发披肩,生得俊俏,单声音在旁的听来都显着蛊惑。他好看的手拿了溪雩放置的另一壶酒,嗅着酒香不禁高兴得眉头都挑高了些许。

“这几百年过去了方才来看我,想是你那抹残魂已经快种成了吧!”黑衣男子拿着酒壶仰头痛饮了一番,方才不紧不慢的询问道。

“嗯,应该是快养成了!”溪雩说罢将自己手中的酒壶放置一侧,脸上却是无甚表情,言语间多了些落寞。她转过头看向这个唤作阿杋的黑衣男子,便是她八百年前在极地之渊所结识。同样也是这个男子告诉了她用瑶池金莲子种魂养魂的办法。

“其实我挺担心的,若是这金莲子种出来的是个莲蓬咋办?”

“怎么会是莲蓬?”阿杋一口酒喷了出来,他当即别过头看向身侧的溪雩,郁闷她脑袋里装了些什么东西竟担心这事儿。

“那太乙金仙给哪吒的肉身便是莲藕,人身也只是法术幻化出来的。而瑶池金莲子种出来的不同样该是莲蓬!”

“瑶池上古金莲结出的金莲子岂是那太乙老儿自个瞎捣鼓的莲蓬能比的,没法比好嘛!”阿杋说到最后抑制不住激动,为着溪雩这番说辞气的直跺脚。因为这无疑是对他的不信任,质疑他的能力。虽然按常理莲子种出来的自然是莲蓬,但瑶池的金莲子有孕魂生骨之效。就算是莲子种出来的也不会是莲蓬。为了力证自己所言非虚,阿杋又掐指卜算了半天,而后胸有成竹的看向了溪雩。

“我方才替你卜算过了,错不了,是个女孩!”

“真的?”溪雩闻言脸上多了些许的期待,方才觉得自己这数百年的心血没有白费。

“比珍珠还真!”

“阿杋,你究竟是什么人?”

溪雩对上信誓旦旦的阿杋眼神不禁迷离,他不知从何而来却尽知六界之事,显得有些高深莫测了。

八百年前她被父亲关在了极地之渊,有一年这瀚海特有的青昙花长在了极地之渊的渊底。她与阿杋因这青昙花相识,因在无极渊的日子太无聊,也便与阿杋互有往来。

后来阿杋知道溪雩执着于姐姐堕入轮回之事,最后因一抹残魂伤透了心。于是便告诉了溪雩用金莲子养残魂的方法,不过自然是有条件的。那便是要溪雩拿他们瀚海这独有的青昙花作为报酬。

青昙花顾名思义便是青色的昙花,六界之中只得瀚海方有。而这青昙花千年万年开得随意,没有定时,且一朝即谢。究竟是有何用溪雩却不知道,连同溪雩的父亲也不知道。

因为这花生的极其的隐秘,没有种子没有根茎,可能生长在瀚海的任意角落。而这花凋谢之后顷刻化作虚无,即使在这开花的地方也寻不到任何痕迹。溪雩小时候觉得这花好看便格外的留意,也会格外上心去摘取。后来长大了觉得玩够了,倒没怎么上心。却是不曾想这在极地之渊的阿杋,一个男子竟然喜欢这般虚无的东西。

阿杋对于溪雩这个问过不止千百遍的问题,总是一笑而过不予理会。而这次他却是破天荒的有了回答的兴致。他一脸的认真看向了溪雩只道。

“溪雩,你只需知道我不是凡人,再者我是你师兄!”

“师兄?”

溪雩再饮了一口酒不禁觉得这个阿杋是在骗她,明知她当年发下了诛心的誓言,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关于他的只言片语。自然也不能向他人询问关于他的事也无从求证。

当然为求公平,这阿杋也向她许下了诛心的誓言,绝不会做伤害她的事。而他们当中只要一个违背誓言,既然是诛心了那定是要死的,还是灰飞烟灭、不得轮回的死法。

“我爹从未收过徒弟,我又哪来的师兄。阿杋你就算要攀关系,也该说是表哥、堂哥什么的!”

“小丫头,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说的可都是实话!”阿杋说着对于溪雩的不相信还唉声叹气一番,显着好些难过。不过片刻却又是带起了笑颜显着幸灾乐祸的瞧向溪雩道

“你呀,与其好奇我是谁,倒不如想着给那即将出世的女娃找个靠山稳妥!”

“靠山,我为什么要找靠山?”

“你爹溪懿神君那刚正不阿,宁折不弯的性子可是会容得下那女娃。有朝一日你这秘密被发现了,你觉得单凭你一己之力可能保全那女娃的性命?”阿杋嘴角不时勾起了一抹笑意略显深沉。而他这一番话却是字字都说到了溪雩的心坎上,引得溪雩一阵烦忧。

“这天下之大,六界之中。你让我上哪找靠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