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平山,位于苏州城西约28里外,天平山腰似笔架,多奇峰怪石,山石环回,挺秀奇伟,以怪石、清泉、红枫“三绝”着称。
夏平安没想到自己还能再有畅游天平山的机会,上辈子的时候,他和同学就在假期之中一起来太湖旅游的时候来过这里,这里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而此刻,他在界珠之中再一次位临同一个地方,不禁有些恍忽。
后世的天平山东南麓还有一片古枫林的,到了秋天分外美丽,那古枫林就是范仲淹十七世孙范允临从福建带回种在这里的,而此刻,那古枫林还未出现,因为他在这界珠中的身份,就是范仲淹。
这颗名为“范家风水”的界珠,是他从裴公子手上赢来的界珠之一,也是他这次融合的最后一颗界珠。
这颗界珠开始的时间开始于圣二年秋,也就是两年前,夏平安在界珠中一睁开眼睛,就成了兴化县令范仲淹,率数万民夫在通州、泰州、楚州、海州沿海重修扞海堤堰,这巨大的工程一开始就遭遇难以想象的挫折考验,暴风海潮天灾之下,连朝廷都想放弃了,而夏平安则一步步按照历史的进程而来,在天灾中临危不惧,坚守护堰,率领数万民夫克服万难修建了后世所言的“范公堤”。
因为治堰有功,夏平安就被调回京师,做大理寺丞。
而返回京师还不到两年,苏州传来消息,范仲淹的生母谢氏病故,夏平安服丧返回苏州,为谢氏治丧。
今日,就是夏平安和找来的风水先生一起来为谢氏来天平山寻找墓地。
这风水先生乃是苏州有名的地师,姓赖,人称赖先生,赖先生五十多岁,留着三缕长须,眼细长而有神,身上穿着青衫布衣,手持罗盘,这进入山中,赖先生一路走一路看,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
一行人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天平山的东南麓,刚刚从树林中出来前面的山路两边,就是一堆堆乱石,到处杂草丛生,那些乱石一丘丘的隐匿在草间,犹如勐兽隐匿其中只露其背,路都被挡住了。
看到这景象,那赖先生再低头一看自己手上的罗盘和周围的山势,口中就嘶了一声,脸色也稍微有一点异常。
“赖先生,有什么发现么?”夏平安主动开口问道。
“大人,我为人点穴多年,像眼前这样的地方还是极少看到的,大人你看,这里的乱石看似杂乱,其实也暗有章法脉络可循……”那风水先生一边指着那些乱石一边给夏平安说着,“这些乱石细看可分为五路,乱石犹如勐兽的嵴背,隐匿在这些杂草之中土丘之下,大人细看,这些乱石像不像五只勐虎隐匿在其中?”
夏平安看了看,经过风水先生这么一指点,他发现还真有点像,“不错,经先生这么一说,看起来的确有点像!”…“赖先生,这里可是上等的风水宝地?”跟在夏平安身边的侍从连忙开口问道。
“非也!”赖先生摇着头,“这里是典型的葬不宜的绝世凶地,这些乱石的格局是点穴中最忌讳的五虎扑羊的格局,谁若把家中长辈葬在此地,后世子孙则如身临绝地,勐兽环伺,有万箭穿胸之危,家中必然是断子绝孙家道破灭的下场!”
夏平安看着眼前的这片乱石地,突然对赖先生说道,“赖先生,其他地方就不用看了,就把我母亲葬在此地就好!”
夏平安这么一说,那赖先生和随行的人都大惊失色,一个个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夏平安。
“大人……这……这是为何?”赖先生震惊的问道,他给那些达官显贵看的风水也不在少数,可从未遇到像这位范大人一般,故意要把家中长辈埋在绝地的,这简直匪夷所思。
之前赖先生就听说这位范大人以前在泰州为官就官声不错,能造福一方百姓,深受当地百姓爱戴拥护,所以赖先生这次也想给这位范达人用心找一处风水宝地,好让他的后代子孙能够繁荣发达,以彰天理,而他哪里想到,今日这风水宝地还没有找到,这位范达人居然看上了这块“五虎扑羊”的绝地,要让自己自陷险地。
夏平安看着眼前的这块凶地,心中想着的则是当年范仲淹在面对这种情况时的博大胸襟与大爱情怀,心中充满了敬佩之意,然后才缓缓开口,“平常百姓家里有父母去世,恐怕没有钱财能请得了赖先生这样的地师为其堪舆点穴,趋吉避凶,这块地我今日不选,他日一定会有百姓因选此墓地安葬家人而遭奇祸以至家破人亡断子绝孙,我既然知道此地大凶,又怎忍心见其他人为此受苦遭厄,所以此地就由我来选,一切苦厄由我承担,若老天为此让我断子绝孙,我也坦然承受!”
赖先生悚然动容。
“大人……”旁边的侍从开口想劝一劝。
“我意已决,我母亲就葬在此地,下山吧!”夏平安说完,转头就走。
一行人就下了山,坐车回到苏州城中,天色已经差不多要黑了,范府内灵堂还在,灵堂内放着谢氏的棺木工人祭奠,今日已经选好了墓地,只等到时见就去安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