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在行动的时候,总会怀有这样行动的目的。
一个人要走一千里,一定会想到千里之外有好的东西。
那些嗅觉灵敏如狗的修士,嗅到有利可图的可能性超过死亡威胁的可能性时,果断重新集结,徐徐靠拢。
风澜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指令,身后渐渐汇聚数万之众。
他在凝视他们,一如不可测的深渊。
他们在凝视他,一如高难问的天意。
他认定他们随时会有难以预料的行动。
他们认定他随时会消失,甚至有更坏的结果。
第一个夜晚降临。
风澜选择保守态度,觅一隐秘地,将小花蛇、小马驹、八不像、小鸟放出,自己安心休息。
泰鸿古城,卧虎藏龙,高手如云。
谁也不知道这种如随机的喷泉式的妖兽潮,会怎样发展。
谁也无法预料妖兽潮中何时出现强悍的六阶妖兽,甚至更厉害的洪妖兽、荒妖兽、地妖兽、天妖兽。
强出风头,没有任何意义。
能捞一把是一把。
丑末寅初。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兽吼,兽潮如火山迸发。
东北、东、东南、南四个方向,泾渭分明的二十一股人族修真力量,以席卷之势主动攻击兽潮。
西北与北是深沉莫测的轩辕山脉。
黑暗的天地间,轩辕山脉更像一头伏卧的幽灵巨兽,静静睥睨眼前的天地一隅。
风澜想起烈焰城下的那座妖兽尸山,豪情万丈,果决正面斩杀冲到近前的妖兽。
他就像是能从鲜血中不断汲取力量的“魔神”,越战越勇,越战越精神。
他手中的七星仙剑,青辉蒸腾,从容施展道法神通,斩杀妖兽,撕裂黑暗,努力带给人间光明。
他不再是四年前那个精神恍惚、机械挥斧的少年,而是精心地专注于每一次道法神通的施展,领悟掌控驾驭天道自然之力的奥义。
他忘记另一个记忆已经穿越四年,那一个世界的妻子、亲人现在是什么样子,那个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清晰的记起那个可怕的冰雪世界,那个孤零零的冰峰,那个被封印在冰峰中的“大邪王”。
天光大亮。
兽潮如潮水般退去。
嗝~。
风澜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精神熠熠,俯视脚下与周围的战利品。
太多了。
一个高阶储物袋的超级容量,被占据三分之一。
“拜见风道友。”
一行五人走过来,远远抱拳行礼,朗声拜见。
其中一人就是瓠锋。
“诸位前辈,客气。”风澜笑着说,“不知诸位前辈有何吩咐?”
“西与西南两个方向后面是普通人家聚居的密集区域。
若无掌天宗的风道友力敌妖兽潮,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五人商议,愿意集结各自帮会的人手,听从风道友调遣。”
瓠锋沉声说,非常严肃。
他的伤势大为好转,但仍然严重。
“那四面都有庞大的灵田山脉与平川之地,自有强大的修真势力守护。
这边,用‘他们’的话说,本就是泄洪之地,是缓冲之地。
常言道:蛇无头不行,雁无头不飞。
我等冒昧,请公子住持。”
面容慈祥的老者朗朗道。
风澜肃然对视五人的视线,看出他们的诚意。
“如此重任,掌天宗弟子岂敢。
诸位或许不知道,这事有违九圣盟约。
不过,风澜奉仙君祖师爷之法谕,斩妖除魔,保护人间太平,乃是大义所驱。
风澜自会尽己所能,纵使战死,绝不辱掌天宗门楣。
至于诸位,乃至方圆诸多道友,都是自由的,都有自己的选择。”
风澜想说只要大家的心之所想一致,有没有人住持,无所谓。
这话没有坦白的说出口,一时不知是对是错,不知对方能不能理解。
五人面面相觑,各自皱眉。
“人多而无约束,必有大乱。”
面容慈祥的老者以阅历人世间残酷的神态说。
“劳烦五位前辈,尽可能传知方圆的人……都做一个好人。”风澜停顿而思索地说,看着错愕地五人,补充说,“就这一条吧,谁违反,格杀勿论,由我来执行。”
“我等谨遵‘盟主’严令。”瓠锋抱拳道。
另四人似有所悟,跟着说,高兴的离去。
风澜暗自叫苦,不经意的行为,就这样入套了。
他耸耸肩,心道:“我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是他们自以为是。”
“如果不用秩序斧,我能不能抗得住?”
“如果我用七星仙剑抗住,定然替师父扬眉吐气。”
风澜有些凌乱的胡思乱想。
一份重如泰山的责任已担负他在的肩上、落在他的心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