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厅好!打扰了。”赵林然神色如常,礼貌问候着,拿起水壶,给对方加满了水杯。
裴云燕神情迅速复原:“赵主任什么时候来的?你看我这忙的,马上还要参加个会。”
赵林然微微一笑:“上午来的。陆教授回来了,您看今天晚上……”
“今天晚上恐怕……”
“我做东,其他的事您不用管。只管忙您的,到时直接来就可以。”
“今天晚上厅里有安排,我不能单独行动,只能跟教授说抱歉了,改天我会专门请他。开会时间就要到了,我现在得马上过去,有什么事改天再谈。”
赵林然已经完全确定,对方就在躲他,于是直接问:“裴厅,这周能签合作协议吗?距上次见面已经四十六天,各方都等着呢。”
“等我下来过问一下。”裴云燕脸色冷了好多。
赵林然又道:“如果您有什么新的要求,或是我们有做的不到位地方,敬请明示,我们照做就是。”
“校政、校企合作意义重大,绝不容出现任何闪失,教育厅规范合作程序,有法可依、有规可循,并不存在个人要求。既然是正常办事,就必须履行正常手续,否则很容易出问题。去年……”裴云燕沉着脸,讲政策、摆案例,无不证明一个观点:办理正常手续,不能掺杂个人关系。
等到对方讲说告一段落,赵林然插了话:“今天上午陆教授还问这事了。”
“正因为陆教授德高望重,才更不能给他抹黑。”裴厅沉声说完,直接起身,“我要去开会了。”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赵林然说了声“那您忙”,转身出了屋子。
带着满脑门问号离去:裴云燕到底是怎么了?看着也不像要好处,倒像是有人发话阻止,或是听到了不利于我的消息。
办公室里,裴云燕“扑通”一声砸坐在椅子上,呼呼喘着粗气,对赵林然的印象坏到极点。
小小的科级公务员,竟然当面质问副厅级,还有没有规矩了?知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我自己可以不在乎等级,但你赵林然不该不讲尊卑。就冲这一点,你这个人就有问题,起码不讲职业道德。
还口口声声拿陆教授说事,真给教授丢脸,也不知教授怎么就被蒙蔽了。
不对呀,我没让他上来,安保也没电话询问,他怎么就上来了?莫非是他们跟着搞鬼?
裴云燕想到这里,拿起电话,直接打给何副处:“下午崇诚开发区的人来过没?你们有没有带他们上楼,或是帮他们叫梯?”
何副处马上否认:“没有,我是没见。倒是上午的时候,赵主任来了一趟,追问合作的事,还说要去拜访您。要不我问问他们几个?”
“要快。”何副处扔下两个字,直接挂了电话。
到底是上司吩咐,何副处的确够快,仅过了两分钟,便急匆匆地来汇报:“我问了处里所有人,下午谁都没见到崇诚开发区的人。上午也只是在办公室里碰面,既没给他们叫梯,更没带他们上楼。”
“马上盖章,下发各高校。”裴云燕打开抽屉,取出一份文档,在上面签了字。
“好的。”何副处接过文档,乖巧地退出了屋子。
“果然无所不用其极。”裴云燕随手抓起一本书,狠狠地摔在了桌上。
现在她已经能够断定,赵林然上楼绝非正常手段,要么冒充到楼层找其他人,要么就是跟楼里人混上来。第一种可能性非常小,因为十九层都是副厅级以上,不可能配合他做这事,他也不可能和他们认识。
仅这一件事,就足以说明,赵林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也肯定蒙蔽了陆教授,看来真像王伯举反话讲得那样——无所不用其极、不择手段、两面三刀。
如此看来,表弟所言的可信度十有七八。
赵林然万万没想到,仅为弄清真相而耍的小手段,竟然被裴云燕如此上纲上线,甚至把可能的合作判了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