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不要丢下慕骞……”
褚凌月轻抚过楚半时的额头,见他额上是细汗,不禁抿了抿嘴。
慕骞,原是他的正名。
但顾太妃死后,他被唐太后养在膝下,当年顾家还有人的时候,她就故意以“赐名”来显示自己的威风,从那之后,“楚半时”这个名字,就和他紧紧地捆在一起了。
没了亲娘,又要回避着父亲的器重,背后要管理整个御龙司,人前又要做没权没势的骄纵闲王。
他这些年过来,经历的还真不少。
想到这里,褚凌月轻叹一口气。
连楚半时这样有谋略有能力的人,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封建王朝里都不能独善其身,自己果真无法谋求到出路,未来的结果,必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后半夜,她辗转无眠。
雷声忽大忽小,伴着身边人时不时的轻唤,她最后在天将亮时睡着了。
再醒来时,外头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见秋日来伺候的时候总一副在躲避什么的模样,她揉了揉酸疼的肩膀:“有事?”
“……回奶奶的话,王爷半个时辰前回来了,但、但一进门就、就朝着唐侧妃那边去了。”
褚凌月没吭声。
这蠢男人还真是个时间管理大师,什么时候走的自己居然一点动静都不知道。
以为她不高兴,秋日连忙递上热茶:“奶奶请用茶!婢子、婢子已经拖张妈打听过了,王爷他只是暂时没想起您……他总说自己头疼来着。”
“知道了。”褚凌月挠挠鬓角。
她还没想好自己该以什么“角色”登场。
毕竟在旁人看来,她和楚半时之间没什么感情来着。
“奶奶醒了?唐侧妃身体不舒服,王爷知道了她前阵子中毒的事,要你过去问话呢。”
春朝乐呵呵进来,说话时满眼笑意,生怕别人看不出她在幸灾乐祸。
褚凌月和秋日互看一眼,无话。
唐诗灵住处远比她们想象中的热闹得多。
除了挤破头迫切地想刷存在感的云送晚,还有一会儿一个脸色的唐鹤之,以及心怀鬼胎的督马。
“姐姐来了?灵儿给姐姐请安。”唐诗灵故作柔弱起身,下一秒就被楚半时按回原处。
“什么姐姐?哪有王妃给通房行礼的规矩?”说完,他眼色一凌,望向褚凌月方向:“看来本王不在家的这段日子,你还挺忙。”
挑眉,褚凌月看穿他目下那几分笑色,心里不禁展开一段腹诽。
这蠢男人还挺像回事,要不是知道他的计划,昨晚一出,现在又是一出,她保证要治治他的精神分裂。
扫过脑子还没转过弯的众人,褚凌月故意将楚半时的话用自己的方式解读一遍:
“王爷此次去往抚州行商,途中遭遇意外,妾身确实心疼,也听说了您记忆出了些毛病,您如今错认侧妃当正妃,贬正妃为通房,您的规矩何在?”
众人见褚凌月明显有了怒色,一时间形色各异。
唐鹤之最看不爽她的嚣张,但上次她所说的,还在他脑仁上刻着。
见楚半时真的把她给忘了,嘴角上扬起一抹冷意,对这二人的厌恶愈发浓重。
一旁的云送晚见此情形,只眼巴巴地盯着楚半时,期待他做出回应。
督马和唐诗灵则是从一开始的半信半疑,到如今满脸都是尽在掌握。
只担心褚凌月反应不过来的楚半时,在听到她这番质问后暗松一口气,如往日一般板着脸,收走私藏的所有温色便道:
“错认?你是在质疑本王?小小一个侍妾竟猖狂至此,看来是本王给你太多好脸色!说,月儿前阵子中毒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此话一出,众人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