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ript><sript>
赵无衣过去的年岁里,接触的是父兄,是只知姓名的陌生人,他只需要按照父亲的喜好和命令来做事,做的不好,父亲会板着脸说“领罚。”
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晚,他只能独自舔舐伤口。他告诉自己,人生来就是这样。
从来没有人关怀于他。
除了林生生。
林生生会紧张他受伤,会害怕他被人欺负,会千叮咛万嘱咐说,有事你来找我。
可林生生也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在力量面前,丝毫不占便宜。但就是这样的林生生,会像护崽子一样护着他。
相处以来,都是这样。
可现在,重重人群的那头,林生生站在一旁,头一次像个局外人一样,乐呵呵地瞧着站在他面前的女郎为他出头。
赵无衣心里不快,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他很陌生。
“有本事与我打啊!”
“我也行!”
女郎们的声音此起彼伏,惹的少年郎们更加躁动。
“打就打!谁怕谁!”
“姑娘为你出头,羞不羞啊!”
少年一边摩拳擦掌,一边用话语刺激着赵无衣。
赵无衣对少年郎的话置若罔闻,独独瞧着林生生的方向。
顾长策瞧着这一幕稀奇得很,比他只强不弱的赵无衣,竟这般处事。
同样稀奇的是,赵无衣的娘子林生生竟也沉的住气,站在他身旁瞧热闹。
“你家郎君?”
“嗯。”林生生语调上扬,听不出一丝沉重。
“不管他?”
林生生看了一眼顾长策,又看了一眼赵无衣。
“他可以的!无衣总要面对这样的事,不能事事都由我出头。日后若我不在了,他应付不了就糟糕了。”
顾长策皱眉,瞧着眼前的赵无衣,疑惑今日的他?
“哎?你瞧那是不是林家的软饭女婿?”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赵无衣,一传十,十传百,站在赵无衣面前的女郎也听到了。
保护的竟是别人家的软饭女婿,女郎们纷纷不干了。转而同少年郎们一道,说起赵无衣的不是来。
整个武馆的矛头顷刻间同同对向他,由一开始少年郎的刁难转为指责起赵无衣的无能来。
事不关己,指责别人是最容易的事,馆里骂声一片。有些性子急的少年郎甚至开始动手欲推搡赵无衣。
林生生瞧着情况不对,想上前帮忙。但想到无衣总需要自己顶起一片天,况且馆里的人和他们无生死仇怨,应当不能太过分,于是咬咬牙,还站在原处,想瞧瞧无衣如何应对。
“是不是不敢动手啊!”
一个少年郎按捺不住蓄足了力往赵无衣身上推搡,在场之人皆认为赵无衣是个任人宰割的软包,就应当被推倒在地,然后接受所有人的嘲笑。
可事情与众人想的都不一样,那少年蓄足了力,却连赵无衣的衣角都没碰着,周围一阵唏嘘。
少年从地上爬起来,恨恨地瞪赵无衣“大意了。”
“重来。”说罢摆出架势,比之前郑重不少。
赵无衣木头一样站在原地,并未摆出任何架势,一旁的人都在叹,这下有的赵无衣好看。但结果仍是一样的,那少年没碰到赵无衣分毫,还把自己人撞到了。
林生生见过两次赵无衣与人交手,今日是第二次,她发现赵无衣很聪明,懂得借力化力,虽然总是躲闪,却半点亏都不吃。
被撞倒的少年将赵无衣的手下败将甩至一边,自己上阵。
赵无衣窜到兵器架旁,在兵器架旁躲闪,叫那人磕了好几下。周围的人虽还有嘲笑之音,但声音明显比之前小了。
“你看他,只会躲!”
“软饭吃多了,想必小时候也常被人欺负,躲成本事了。”
周围人见习武多年的少年郎不占优势,便拿这样一套说辞来编排。
吵嚷声引来招式馆的武师,一并呵斥了挑事之人,当下阻了这场闹剧。
众人尽管心有不平,却也不好说什么,只暗地里使眼色给赵无衣看,赵无衣目不斜视,站的笔直,丝毫不理会这些人。
方才与赵无衣打架的少年郎,不愤地走在前面,扭过头来对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嘴唇一张一合,似在说什么。
想来不是什么好话,赵无衣没看。
林生生瞧见了,从少年郎的唇形看到你等着。
林生生从顾长策身侧跑开,跑到赵无衣的身边,他的衣衫皱皱巴巴,她抬手为他抚平。
“做的很好。”
“嗯?”
“没让自己受伤,也没矮了志气,很好。”
林生生像长姐一样为赵无衣整理衣襟。
赵无衣突然间福至心灵,突然就明白为什么林生生站在重重人群之外不如往常一般了。
她真的把自己当长姐,教导他自立自强。
他把林生生想小了。
学罢,顾长策等在庸馆门外,斜倚着墙等林生生下学。
柳树枝已然抽芽,东风吹在脸上痒痒的,柳枝在他的边上荡来荡去,时不时地拂过他的肩头。
“执安,我先走啦!”
赵无衣手里把玩柳叶的动作一顿,执安是顾长策的字,顾长策身为一方将帅,得了天子赐字,意在想要他守一方平安,守一国平安。
执安这个字只在皇室宗亲间传开,亲近之人通常会喊他执安,寻常人听的更多的是顾长策这个大名,让林生生喊他执安怕也是有这层考虑,他并不想暴露身份。
只是,林生生和顾长策这么快就相熟了么?
林生生脚步轻盈,看起来心情很好,见赵无衣已经等在馆外,与赵无衣一同回家。
路上,林生生问赵无衣还有没有被欺负,赵无衣摇摇头。
赵无衣心里惦记着“执安”,便开口问林生生。
“执安是……庸馆主?”
“你唤他执安?”
林生生点点头,颇有兴致地说起这个与他们年岁相仿,但却大不相同的人来。
林生生对顾长策赞不绝口,白日里的事,她也讲与赵无衣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