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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当日,赵无衣早早就上了迎亲的马。
迎亲的路线早已敲定,从崇德街一直走到林府,接了新娘子本应转到惠和街一圈绕回赵府,寓意不走回头路。
但赵家应了林家冲喜的请求,所以只走崇德街到林府就罢了。
为了不让赵无衣落个赘婿之名,林斋特意在林府旁买了个二进的院子,给新人做婚宅。
饶是这样,一路上还是有不少指指点点。
说赵无衣是赘婿,说马上的赵无衣脸色苍白如纸,看起来他才是那个要冲喜的,林家也就只能花大价钱把闺女卖给这样的货色。
言语粗鄙难听,赵无衣身旁的关子几度想要辩驳,看着马上摇摇晃晃的少爷,又握紧拳头忍了回去。
赵无衣在马上面色柔和,兴致丝毫没有被破坏到,听到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冒。
这是他上辈子没经历过的事,他迎娶的是他的光,他一点都不在意别人说他什么。
到了林府门前,他下马叩门,奉上红包,请新娘上轿。
关子笑意盈盈将一对大雁奉了上去。
饶是礼节,林生生看到那对大雁,也还是小小的心虚了下。
大雁忠贞不渝,生死相随,她那被迫娶她的夫君,就这样错过了他的好姻缘,她没底气看。
林生生被牵引着交到赵无衣的手上,赵无衣的手冰冰凉凉,林生生暗叹一声,悄悄凑近低语“你受苦了。”
赵无衣一顿,不知何意,下一秒,立马得到了林生生的答案。
“听闻路上好些闲言碎语,你别在意,宅子写你的名字,以后也是你当家。”
赵无衣抿嘴一笑,原来是这个。
林生生被好好地迎上马车,车轮滚了十几圈婚宅就到了。
宅子前铺了长长的红毯,门上贴了大大的喜字。
下人门撒谷子、豆子,林生生跨过火盆,一切都很顺利。
但林生生的心一直提着,出林府前,她偷偷爬上墙远远地看赵无衣,赵无衣脸如一张白纸,仿佛下一秒就要从马上坠下。
她留意赵无衣的一举一动,稍微绊一下,林生生便如临大敌。
作孽啊,作孽。
好容易站在堂上,林生生与赵无衣并排而立,她手上拿着喜筹,余光一直往赵无衣那里瞟。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林生生刚与赵无衣拜完,院子里就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熟悉但又不完全熟悉,顾渊从没这样对她笑过,他惯有的都是冷言冷语。
“恭喜恭喜啊!祝二位白首同心,白头偕老。”
话音刚落,身后的人便端着拖盘上前。
托盘用白布盖着,在这清一色的红里,着实碍眼。
“白,白,白头偕老,吉利!”顾渊爽朗地笑着,一幅不惊世事的单纯模样,在座宾客脸上的笑却尴尬地停了。
“本王带来的礼物,礼轻情意重,看看?”
顾渊对着赵无衣说,眼睛却瞟向林生生,挑衅意味十足。
任谁看,恣意张扬故意使坏的小王爷都足足压了病恹恹的新郎一头。
新郎必吃瘪无疑。
林生生想起来顾渊的那句“林生生你等着”,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大婚之宴,给人送白,真没安什么好心。
可这样欺负赵无衣也实在是太可恶了。
林生生正欲上前,赵无衣先她一步,将顾渊与林生生隔开,把林生生挡在身后。
饶是病恹恹的,赵无衣也足以把林生生挡的严实。
不知是病气,还是小王爷的羞辱,赵无衣提起白布的手轻颤,掀开来看,赫然一只煮熟的鹅,脖子上还抹了血。
周遭的人吓得退了一步。
婚宴上最见不得血,死鹅烹熟了还用白布盖着做贺礼,这也太不吉利了。
赵无衣笼在衣袖里的手攥紧,想起前世的事来。
他记得,林生生就是这个人的妻,却嫁进侯府的第五个冬日死掉了。
顾渊,他暗自念着这名字。
顾渊轻松说道“这是天下第一味赛神仙的手艺,这些年他踪迹神秘,本王好不容易才寻到,这不,刚烹好本王就亲自端来了。”
顾渊将“亲自”说的极重,明眼人都听出味儿来了,个个扬着脑袋看。
在大姜朝,求亲迎亲是要带“雁”的,可雁难寻,许多人也会用鹅来代替。
顾渊选了这样的特别之物,用意再明显不过了。
他想赵无衣死,或者林生生死,不想要他们在一起。
林生生拒了他堂堂侯爷,他是来挑事报复落他们面子的。
林斋面色铁青地站起来,不过一个起身,堂内之人哗然一片。
赵无衣将那块白布盖在林斋的头上,手上挖了血和酱汁,抹在了顾渊的嘴上、脸上。
在上都城,还没有几个人敢这样做。
连林生生都震惊了。
顾渊脸色瞬间拉了下来,冷眸看向眼前的疯子。
他是疯了吧?
林生生下意识去握赵无衣的手,她从赵无衣手掌虚处伸入握住,却发现赵无衣的手心全是汗。
林生生想拉赵无衣,却见赵无衣长身挺立,岿然不动。
“白既然是好寓意,那就请王爷也沾沾喜气。”
“至于王爷送的鹅,无衣收下了,只是无衣素来没有吃独食的习惯,好物当与君共享,饮水思源,所以,顾侯爷也尝尝。”赵无衣这时脸上淌起了笑。
顾渊远没有赵无衣这样隐忍的性子,瞬间暴跳如雷。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