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堂内一桌上的谈论的内容,让林生生入口的茶险些喷出来。
“那林家女郎相貌丑陋,颇为骇人,她自卑得五体投地,才拒了小侯爷的。”
“我怎么听说,她是一脚踹翻了上门说亲的带的东西?”
“穷山恶水出刁民,丑妇多作怪嘛!”
眼前的人她一个都不认识,但在他们嘴里,有千百个版本的林生生,每一个都诋毁意味十足。
一群人哄笑起来,饶是林生生知晓传言不可信,听到这些,却还是难免难过起来。
突然,一声清脆的声音,瓷器应声而裂。
循声而去,紧接着是一群惨叫。
茶案上煮着的水随着茶壶的破裂迸裂开来,沸水四淌,连着炉火里的火星子一起落在了几人身上。
几人大嚎,嚷着叫大夫,也嚷小二。
小二看着这一幕,也慌了神,边喊老板边解释“小店、小店的茶壶是专门请匠人打造的,从、从来没出过这事啊!小、小爷们……”
曲风楼是上都城排得上名号的酒楼,按理说,质量应当没有问题。
林生生心里有个难以置信的想法有人在帮她。
环顾一圈,皆是华服衣着的人。
唯一有些不同的是,角落里灰色袄子的人正低头吃着柿饼,存在感甚低。
林生生扭过头来,前面那桌子也已噤了声。
真是怪了。
不过这好意,她收下了。
林生生乘兴而来,兴尽便也回去了。
刚一踏进门,老爹便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林生生早知如此,乖巧地跪在林斋面前,像只刚出生的小鸡,浅鹅黄的袄子就着斜射入户的阳光显得毛茸茸的。
林斋说什么,林生生都是一副乖巧任说的样子,林斋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
林斋无奈坐下,林生生讨好地奉上一杯热茶。
林生生笑眼弯弯,林斋叹一口气“生生,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林生生笑眼深处藏着复杂,重生能看见活生生的父亲,她听多少骂心里都是甜滋滋的。
林斋絮絮叨叨,又絮叨到林生生的婚事上。
“上都城的赵家与我有些交情,他家大公子为人端正,明日你去见见罢。”
林生生乖巧应下,林斋才显出疲态被人扶着回屋去。
见林斋走了,巧儿才上前。
“小姐,这次您可别再闹了。”巧儿满脸愁怨,“听说,老爷吃了许多官老爷的闭门羹,赵家是受过老爷恩惠,才勉强同意相亲的。”
林生生点点头,将话记在心里,起身去了祖母院子。
祖母身子弱,尽管林生生往祖母院子跑的勤,可还是鲜少能见到醒着的祖母。
她坐在祖母床边,抬手抚上祖母的银发。
祖母均匀的呼吸传来,林生生在屋里呆了一刻钟才离去。
用过晚饭,月明星稀,林生生坐在院子里,月色如银,她一口清酒对月独酌。
林生生琢磨起生前的事来。
那是嫁给顾渊的第五个年头,顾渊大义灭亲,御前接发了贪污受贿的父亲,林家五十一口,一夜之间尽数斩首。
这事儿越琢磨越不对。
父亲寒门出身,为人秉公无私,连一个子都不会贪墨,怎么就犯了那么大的罪。
她也托人去刑部打听过,父亲一定是受了冤屈,可那人一字一句说的清楚。
父亲贪墨之事,有铁证。
林生生反复想着其中缘由,总觉着,林家灭门与顾渊有着斩不断的联系。
若说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她还只是小女儿心思,一心以为自己走了运,天大的馅饼就落在她的头上,她生来就命好要做侯爷夫人。
那此时的她,就在怀疑,顾渊的一盘棋,是不是从提亲的时候就开始了。
不然,要怎么解释,顾渊怎么就选中自己——一个样貌平平的五品官女呢?
父亲身上,到底有什么他想要的?
林生生起身去房里拿了墨宝,刚摊开在石桌上,准备把脑袋里的碎想法写下来,巧儿就火急火燎地跑来了。
巧儿跑至林生生身边,左右看了一圈,确定没有人,才压低声音凑到林生生耳边说话。
“小姐,外面传疯了——”
“小侯爷不知从哪儿听到的风声。”
巧儿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将林生生的好奇勾到极致。待巧儿说完,林生生的心忽的一下,碎了一地。
——小侯爷放言,谁敢跟你相亲就要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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