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芷榕开始拉回了话题:“这些都还是后话,阿庇力生前的夺嫡之争也是还好,但他身后的夺位之争、乃至引发内战,便是我觉得奇怪的点儿了……”
清河王思索了一会儿后才道:“你说得不错,阿庇力身死后还能引发鲜托内战、的确不寻常,从前大烨本还怀疑那是因为阿庇力身为养子的缘故,但若是如此、他继位后也不可能让鲜托境内一直维持和平。”
冯芷榕早从冯旭书房中的风土纪中晓得,鲜托境内民族都以子嗣繁荣为首要大事,就算是寡妇、也鲜少有为了丈夫守节的,因此有权势的人总是妻妾成群、子嗣繁多,本来她也想着或许自己推测的事情便与阿庇力身为养子、却得到鲜托王权一事有关。
──在她看来,杉沙潜入大烨并且企图刺杀皇子一事,肯定还有鲜托人在背后撺掇──在杉沙侯国背叛大烨、而后成为夹于鲜托和羯首之间的小部族后,他们肯定是没那样的余力策画那场谋杀,因此在那场行动的背后肯定还有一场他们未能晓得的说劝。
而根据这样的推测,她便开始翻找鲜托的近代史、进而知晓关乎前任鲜托王阿庇力身后内战一事。
此时距离六年前的那场刺杀早已时过境迁,而她唯一能下手的地方在于赵明韵与杨茹艾那头,也因此每回回到谦恭院里,她总是尽可能地研读关乎鲜托的一切──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虽说六年前的那场刺杀或许有内贼的因素,但如若能更了解北方部族的一切,那么往后亦更能防患未然、甚至夺得先机……
说起阿庇力身后内战历经两年后、终于由现任鲜托王喀斯达掌握王权,喀斯达性格残暴又善于煽动人心,因此在他登基的数年内纵有反抗也都以失败告终。
冯芷榕想着,反抗喀斯达的人众多,而在那些反抗失败的人们当中,除却有逃往他乡的人们,自然也有想对大烨发动战事并立下军功、继而图谋高位的人在……
想到了这里,冯芷榕微微蹙起了眉头:“阿庇力在位三十余年间,对大烨的政策和缓、因此两国之间相对安定,但鲜托人的高傲是众所周知的……现在的这名鲜托王喀斯达便是个不安生的主儿,若非鲜托境内各个民族都是民风骠悍、互不相让,恐怕这一时半会儿北方也还没能安定下来。”
清河王拉回了话题道:“你方才说起有两点惹得你怀疑。第一个是阿庇力的父母出身,第二个则是阿庇力身后的夺位之争……且先说说那阿庇力吧!可是有什么问题?”
冯芷榕道:“这些天我看的书当中都说了,鲜托人将自己的血统与名誉看作比性命还重要!若是无功而受禄甚至会觉得受到污辱、还会对国君发出战帖呢!但是这阿庇力的父母只是鲜托境内一般的牧民,却是被记载在功臣的名册内!”
清河王皱了眉头,道:“儿子登基以后自然会想替自己的先祖加封,这不是很正常吗?”
冯芷榕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大烨子民向来有慎终追远的习惯,但是他们那里可没那样的概念。他们不分贵族与平民,只要是能立下战功的就能变成贵族,若是身为贵族而一生毫无功绩、身后的家产也会被夺得一点儿也不剩,很是现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