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鱼竹的人走过来,将自己藏在棉被里头的手给拉了出来垫在一个皮质的物事上,冯芷榕感觉得出那应是脉枕,随后自个儿的手腕便被一块质地细而滑的绸布给盖上,自己的脉搏也紧接着被按下。
冯芷榕早就调整过了呼吸,因此此刻她的脉博趋缓,又将内力抽至丹田而造成四肢冰凉的假象──当太医按上冯芷榕的脉博时自是感受到了相应的效果,一会儿后,又换上另外几名医者轮流诊脉许久、这才走出了房门。
为首的老太医与一旁跟着的医士讨论了一番,又嘱咐着一旁的助手该抓什么方子,还与鱼竹叮嘱如何照料云云后方才离去。
鱼竹送走一行人以后,又匆匆地走回房间道:“小姐,太医们都走了。但奴婢估计不久后还会有宫里头的人来探虚实,小姐若是想玩把戏就得把戏给做足、否则恐怕会让人瞧出端倪来。”
冯芷榕动了动眉毛,表示知道。
鱼竹抽了抽嘴角,只道冯芷榕实在入戏太深、不肯醒来,便也径自报告道:“方才那一行太医是庄妃娘娘请来的,但奴婢曾听说宫中太医院里头的势力复杂,里头说不准还有其他贵人手下的人、不得不提防着些。”
这回,冯芷榕动的是手指。
鱼竹与冯芷榕没这方面的默契,只能猜着冯芷榕肢体动作的意思,又道:“太医院的人便是看起来安分的、娘娘也不敢尽信,听闻柳昭容已经亲自往御花园向皇后娘娘禀报这边的事情……至于方纯正与王如衣一同被顺妃审问着,方纯肯定会咬死了小姐与薛咸妼都是她所救、小姐请放心。”
这回,冯芷榕动了动鼻子。
鱼竹看着冯芷榕的模样,只觉得自己向来被夸灵敏的脑子都要转成了糨糊,又道:“奴婢也已差人告诉王爷了。”
这回,冯芷榕全身一颤。
鱼竹看着简直要发疯了,第一次冯芷榕动了眉毛、表示知道;第二次动的是手指,恐怕是表示自己自有打算;第三次的意思她还没猜到,但第四次这全身一颤──嗳!可令人生气!
鱼竹虽然这几个月以来早对冯芷榕服气、也慢慢地认了这位主子,但她对冯芷榕每次都不按牌理出牌感到头疼,尤其是这次──
这般反应根本是昭告天下除了靖王以外,她冯芷榕天塌下来也不怕吗?敢情自己方才苦口婆心的劝谏都是打水撇儿了!
鱼竹又忍不住想起先前冯芷榕被江含赏了巴掌后、被靖王看见的模样,心中忍不住嘟囔着冯芷榕的选择性认错,又道:“小姐别忘了,奴婢与方纯都是王爷的人,就连看着这个院子、小姐从未与她们说过话的那两名宫婢也是,所以奴婢们有义务报告给王爷晓得。”
冯芷榕的表情有些无奈,但仍是在“昏睡”的状态,但她仍动了动眉毛表示自己明白。
鱼竹看了叹了口气,道:“小姐,说句对王爷不敬的话,就算王爷总愿意护您周全、不愿让您涉险,但您每次如此胡来的原因、奴婢还是懂得的,就希望小姐能够好好照顾自己、莫要让奴婢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