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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言我语,声音渐高。
孟通正在气头上,满脸涨得通红,心里不服又无可奈何,这时,身边的一个侍卫伸手过来,拉了拉他的袍角。
“干嘛,有话就直说!”孟通扭头瞪眼,没有好气地喝道。
侍卫抬起下巴,朝着不远处呶呶嘴,没有吭气。
孟通顺势一看,原来是军帅夫妇闻声而动,并肩迈步,已经朝着自己这边走过来了。
孟通狠狠地瞪了凤鸢一眼,连忙整理军袍,躬身候立。
“你二人跟随咱们多年,尽心尽力,若论这功劳哩,我看是不分伯仲啊,”李三娘一挽鬓发,走过来,笑盈盈地说道。
“属下该死,惊扰霍公和殿下了!”孟通赶忙欠身拱手,面有愧色。
凤鸢快步上前,打开手里的织金花边长袍,轻轻一抖,一边帮李三娘披上,一边嘟哝道“这么晚了,我说该提醒您二位歇息了,不想这位侍卫官却不乐意,还裹七裹八地说一大堆!”
“你…”孟通侧头盯着凤鸢,话到嘴边,欲言又止。
“嗯,确实有些晚了,”柴绍抬起来头,看了看挂在夜空中的一轮弯月,摸着颌下的短须,低头对妻子笑道,“咱们走着聊着,时间过得可真快呀,不知不觉已入了子时,是该回去歇息了。”
李三娘点点头,朝丈夫微微一笑,系紧长袍,然后迈步向前,俩人一同朝城下走去。
凤鸢将一双黑眸扫向眼角,瞄了瞄孟通,下巴一抬,鼻中“哼”了一声,挺起胸膛,迈开步子,便追赶李三娘去了。
“哎,”孟通暗自叹息一声,无奈地咂咂嘴,一扯佩剑,只好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前头,军帅夫妇拾阶而下,正低低说笑。
“这个凤鸢啊,可真够泼辣的,不亚于你营中的那些女将,”柴绍背着双手,缓缓下阶,边走边笑道。
“呵呵,当初从延州出发时,我只带了凤鸢一人,就是看重她泼辣勤快又聪慧好学,”李三娘嘴角轻扬,笑道,“这行军打仗啊,不比得府邸燕居,身边的人得胆大心细才行哩!”
“是啊,胆大得连我的侍卫官也敢训斥;心细得先‘奏’一本,让对方知难而退,”柴绍打趣道。
李三娘抿抿嘴,乐道“我身边的人啊,都说他俩是‘狗见羊’,不是冤家不碰头。”
“依我看呢,俩人恐是属相不合啊,”柴绍摸着宽额,笑道。
“咳,这又不是相亲,还看属相合不合,”李三娘嗔道,继而浅浅一笑,黑瞳一转,眨眨眼,说道,“不过,自古也有‘欢喜冤家’一说,太和山之战后,我原本想在长安城给凤鸢找户好人家的,怎奈战事频起,结果不了了之。夫君,这有些事儿啊,我看也很难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咹?噢…”柴绍稍稍一顿,会心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