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圣明,烛照乾坤!”李世民感激涕零,行叩拜大礼。
“秦王,起来吧,”李渊伸手扶起儿子,说道,“你来给朕说说,扫灭西北诸贼,当怎样施策,从何入手?”
……
龙舟起锚,桨声阵阵,划破碧水,荡漾海池。
父子二人重回画舱,各自入座,端茶细品,商讨时势。
“父皇,柏壁之战后,儿臣一直在思量西北之事,”李世民眉头稍皱,看着父亲说道,“近年来,我朝连续击败薛仁杲、梁师都和刘武周等敌冠的进犯,现在,不论人心士气,还是军资武备,我朝都已可观,正是反击之时啊!而欲反击,必先从朔方入手!”
“嗯…”李渊颔首点头,看着儿子,等待下方。
“经去冬太和山之战,梁师都元气大伤,退回朔方,婴城自守,虽过了半年光景,稍得喘息,然而较之其他诸侯,梁贼却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况且,”李世民接着分析道,“朔方地势重要,既是突厥南下的必经之地,又是诸侯联络的汇结之点,若能克服朔方,不但抗击突厥扩大了回旋之地,同时,还将西北诸贼彼此分割,如同一把利剑横插其中,不啻为构筑起坚固堡垒,昂然挺立于我朝征伐西北的大道上!”
李渊听闻,捋须微笑,欣然之色溢于言表。
“父皇,若能大军迅发,以雷霆之势直抵朔方城,儿臣以为,我朝有八成把握,可一战而定,当然,如果突厥不派兵助战的话。”
“朕要的是十成把握!”
李渊放下茶碗,身体前倾,目光如炬,盯着儿子说道,“此前,朕已暗中派人联络了东北方向的契丹、靺鞨等部族,他们受突厥欺侮多年,因势单力薄,尚显恭顺,但没有一刻心甘情愿!使者回报,彼方允诺,战端既开,若突厥派兵南下,他们便联手起事,以为呼应!”
“父皇圣明,儿臣受教了!”
“嗯,”李渊身体一靠,倚在画舱大椅上,眉头微蹙,说道“征讨朔方,出境之后,尚有数百里路,其间戈壁横阻,草场相杂,胡人出没,并非一帆风顺啊!”
李世民听闻,打直腰身,双手按膝,回答道“父皇,正因为如此,伐梁之战,选军择将便至为重要啊!儿臣听闻,‘君不择将,以其国与敌也,由是言之,不可不谨!’。”
李渊没有说话,只用双眼看着儿子,满是询问之意。
“遍观朝中文武,儿臣以为,能领军挂帅,出讨朔方者,唯有一人而已!”
“柴绍?”
“正是!”李世民在座中朗声回应,说道,“早在前朝,任太子千牛备身时,霍公便多次出入西北,深谙其地理风俗;霍公为将多年,深得西北老帅段德操的领兵要领,在去冬的太和山大战中尽显无遗,且对付吐谷浑人也颇有办法,儿臣以为,若父皇…”
李渊听闻,摆了摆手,打断了儿子的话,说道“朕并不担心这个,只是…”一咂嘴唇,李渊顿了顿,眺望舱外,缓缓说道,“朕有意将平阳公主留在京城,毕竟,沙场凶险,剑矢无眼呐!可她的性子,太像你的母亲了,朕怕留不住她啊!”
“父皇慈心仁厚,却未免圣心多虑了!”
李世民听闻,笑道,“三姐是父皇御封的骠骑大将军,那延州驻军中,有多少军将是从终南山里追随她而出!三姐在营中,延州大军战力倍增;三姐在京城,军中恐有人心猿意马啊!”
“是啊,是啊,”李渊听闻,点头微笑,端起茶碗,吹去浮叶,喃喃自语道“这妮儿自幼便喜骑射,阅兵书,性子又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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