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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高云淡,朝霞喷薄,天地交辉,莺啼燕飞。
日出东方,火红一片,千年古城梦中苏醒,大街小巷人来人往,酒幡招展,吆喝四起,车水马龙,一派繁忙。
出了朱雀门,迎着朝阳走,片刻之后便是东市坊。货栈、酒肆鳞次栉比,香料、珠玉琳琅满目,一支马队穿行其间,踽踽前行。
马队前头,双骑并行,执绺之人谈笑风生,一人弁冠,硃衣,素革带;一人羃蘺,罗裙,彩帛履。
“夫君,好些日子没有出门了,今日天公作美,咱们前往城东拜谒武士彟大人,实在叫人欢喜呀!”羃蘺中传来李三娘爽朗的声气。
“是啊,武尚书不幸丧偶,独居府邸,咱们早该过去拜望了,怎奈回京后,政事繁忙,未暇顾及,说来惭愧啊!”柴绍执绺缓行,叹息一声。
“按说呢,也不能怪你,”李三娘扭过头来,劝慰道,“朝堂之上暗流涌动,迁都之事一波三折,你整日整夜地费心操劳,却也顾及不过来啊!”
柴绍听闻,点点头,捏了捏手中的缰绳,眺望街衢,说道“近日,陛下乾纲独断,否决迁都,力促反击,真是大快人心呐!武尚书廷议力争,反诘诸臣,虽有触犯龙颜之忌,却令陛下圣心决断,哎,我是钦佩不已啊!”
“呵呵,所以咱们今天应该登门拜谢呢!”
李三娘浓眉轻扬,笑颜绽放,说道“夫君,你可知道,咱们李家与武大人渊源颇深哩!”
“哦,是吗?我只知道当年晋阳起事,武尚书是首倡大义者之一。”
羃蘺轻晃,罗裙飘飞,彩帛履屐辉映晨光。
李三娘倚鞍前行,咯咯笑道“提起这段往事呀,已过去了近二十年,恐怕只有我和大哥还有些记忆,二郎年幼,没甚印象,更不要说其他的弟妹了。”
“嗯?讲来听听…”柴绍侧身一笑,饶有兴致地说道。
“前朝大业年间,父皇接到朝廷喻令,进驻并州,平息民变。因府衙官邸早被烧毁,一时之间竟无栖身之处!时任鹰扬府队正的武大人慷慨相助,腾出自己的府舍供咱们居住,自己一家老小却搬到了城角的偏房陋室去了…”
“武尚书性情豪爽,向来如此啊!”柴绍感同身受,连连点头。
“我记得,那段日子里,虽然艰辛,却也快乐,”李三娘接着说道,“因为武大人的原配相里夫人与我母亲同是平陵人氏,所以两家走得亲近,一个在城北,一个在城东,经常往来,互通有无…”
说到这里,李三娘想起什么似的,莞尔一笑,说道“有时候,为了几张大饼,几碗好汤,两家都相互走动,彼此串门。加之,我和大哥与武家的两兄弟年纪相仿,所以家人之间都很熟识,可是呢,有一天,呵呵…”
柴绍也被妻子逗笑了,连忙问道“怎么了,有何趣事?”
李三娘在马鞍上笑得弯下了腰,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回答道“可是,有一天,武家的二儿子捧着一窝鸟蛋来找我,流着鼻涕说,‘要是你家能搬出来,让我回到城北的老屋去住,我就每天爬上树,给你摸鸟蛋送过来…”
“哈哈,哈哈,”柴绍倚鞍大笑,打趣道,“你应该回答他,‘那你去把城里的鸟蛋都摸下来,全部送到这儿,我们就搬家!’”
夫妻俩儿前俯后仰,乐不可支。
穿街过衢,马蹄噔噔,说笑间,武士彟的府邸已映入眼帘了。
……
拱挑飞檐,石狮威立,匾牌锃亮,扫洒一新。
武士彟领着一群家人,早早地便伫立在大门边,翘首以待,期盼着柴绍夫妇莅临本府。
见十余骑从东市缓缓而来,定睛一看,正是贵客,武士彟连忙大步上前,躬身揖首,大声说道“工部尚书武士彟拜见霍国公,公主殿下!”
柴绍翻身下马,“腾腾腾”地快步迎上,扶起武士彟,笑道“今日造访,多有打扰,让武尚书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