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世师把五爷带回长安了,说是要当做人质,阻挡老太爷进攻长安。”
“可恨!”李三娘咬着雪白的牙齿,狠狠地挤出一句话来,“智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必将阴世师剁成齑粉!”
“夫人,您留下奴才一条狗命吧,我回去劝说阴世师放了五爷,”李仕正不停地磕头,借杆上爬,哀声求饶。
李三娘怒气冲天,一拍案桌,站起来喝道“痴心妄想!昔日逃逆时,你可曾想到有今天的罪孽?来人,把这个畜生押下去,好生看管,大队开拔时,我要血祭义旗!”
……
数天之后,终南山中的李仲文率领其麾下的六千人马,倾巢而出,直赴武功城下,把城池围了个水泄不通。
在攻城前的军事会议上,李仲文召集手下的将领齐聚一堂,部署进攻任务。李仲文三十出头的模样,一张方正的国字脸神采奕奕,踌躇满志地用马鞭指着面前的地图说道“战鼓一擂,我军四面而上,东、西、南三门佯攻,北门实攻,诸君努力,在一两个时辰内拿下武功城!”众人正在点头时,一个清亮的声音传过来“李将军,前几天哨马来报,武功城的驻军有调动的迹象,稳妥起见,是否抓几个舌头来询问军情,再行攻城。”众人循声看去,原来是担任营中主簿的萧之藏。
“不必了,”李仲文摆摆手道,“不管他如何调动,武功城方圆只有数里,也只能驻扎两三千人,我们以多战少,速战速决,胜券在握。”萧之藏听到这话,皱起两道淡眉,摸着光生的下颌,低头不语。
李仲文又在账中侃侃而谈半个时辰,然后让众将各自领命,纷纷散去。
正午时分,武功城外战鼓擂得震天响,李仲文的部队扛着云梯从四边八方往城上冲去。一时间,喊杀声此起彼伏,刀光剑影现于墙头,血肉横飞溅于城下,这边盾挡刀斫,那边槊刺箭射,云梯搭上去又被推下来,士卒攻上去又被砍下来,武功城周围烽烟滚滚,遮云蔽日。从午时一直战到酉时,日头已沉入山下,才听到李仲文部的鸣金之声。双方一千多具尸体散落在城头城脚,残缺的四肢,破碎的肠肚,随处可见,夕阳下的护城河殷红泛腥,伴随着伤兵的哀号缓缓流淌。
掌灯时分,萧之藏到中军大帐中求见李仲文。通禀之后,萧之藏掀帘而入,只见李仲文斜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两个婢女正在给他捶腿揉背。见萧之藏进来,李仲文眯着眼说了声“坐”,便又合上了眼。入坐后,萧之藏欠身一躬,说道“李将军,从今日的进攻来看,守城陏军的实力不容小觑,明日再行强攻未必能够得手。属下建议,我军是否适当后撤,引诱守敌出城作战,发挥我军人数优势,一举歼灭敌人主力。”
“不必折腾了,”李仲文靠在椅子里,半闭着眼说道,“武功的守敌也不过如此!今日我们杀伤了对方不少人,我已下令,明日卯时饱食三军,一鼓作气拿下此城。”
萧之藏的两条淡眉往额中一蹙,说道“那今晚大营也得立栅筑垒,以防敌人出城偷袭…”
李仲文不耐烦地摆摆手,打断了萧之藏的话,“萧主簿,武功城的守敌已是惊弓之鸟,如何出来偷袭?明天一早还要攻城,你早些回去歇息吧。”
萧之藏起身作揖,大步走出了中军大帐。外面凉风习习,皎月惨白,远处传来夜鹭“咕咕”的低鸣,伴着近处伤兵的抽泣呻吟,回荡在空旷的武功城外。萧之藏抬头望月,叹息了一声,借着月色,翻身上马,扬鞭一挥,离开了李仲文的军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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