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知定睛瞥着黄岩,缓缓道,“黄议曹,你有何高见呐?”
黄岩开始侃侃而谈,“诸位且想,为何这水患独留我华兴啊?只因我华兴郡地势西高东低、南高北低,加上北面的凌源山脉,将华兴郡包裹的如同一个大瓮,自古水往低处走,决堤后自然独淹我华兴,而他郡无损。”
黄岩似有所准备,他顿了一顿,从怀中翻出一张华兴山水图,展开后继续说道,“诸位且看,正因为水势低走,却又不急,我等恰好可以大做文章。”
屋内的官员们,纷纷将目光转移到华兴山水图上。
黄岩指着图中一处显要位置,朗声道,“虹渠的华兴段修到了凌源山脚下后,便向西直入牧州云中郡,这时,虹渠华兴段与我华兴郡的凌河渠正巧平行,而这决口处,正是这平行前的拐角,距离凌源城,只有七里。”
说完,黄岩似笑非笑地看着诸位官员,直叫人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哎呀呀呀!我的黄大哥,你快直接上菜吧,老弟我憋不住啦!”
本就是武人的郡卫长孔武,被这一通分析搞得摸不着头尾,正捂着肚子,一副尿急模样。
众人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讲到这,便要说一说这郡守府诸官吏,以便行文。
新修订的《汉律》,对郡守府官员及编制做了明确规范,《汉律·治制章》曾言:郡守府配记事掾二、奏事掾一、少府史一、门下议曹史十、门下书佐二十、门下小吏二十;户曹掾、水曹掾、田曹掾、时曹掾、比曹掾、仓曹掾、金曹掾、计曹掾、市掾、兵曹掾、尉曹掾、贼曹掾、塞曹掾、贼捕掾、决曹掾、辞曹掾、督邮掾、法曹掾、漕曹掾、学官掾、郡掾祭酒、学经师、文学史、医曹掾、郡卫长各二;郡卫尉六。凡郡守府,皆应从之,丝发必究。
这些人,有官有吏,后文细说。其中,郡守府五百石以上官员,便是记事掾、奏事掾、少府、门下议曹和郡卫长,加之共计一十有六。
为了加强集权,防止专政,前汉丞相诸葛亮定下了“五百石以上官员,由州牧任命”的规矩,也就是说,郡守并没有任命这些郡中官员的权力,他们只有对诸如记事掾、奏事掾等郡守府重要官员的管理权,没有任免权和调整权。
而这,也成为了诸如黄岩一类的官员,在郡守面前有恃无恐的原因。
书归正传,侧室外,清澈的凌河水,渐渐映出了夕阳的余晖。侧室内,在应知的默许下,郡卫长孔武站在门口撒了一泡冲天尿,诸官又开始议事。
所谓“群之所为,则事无不成。众之所举,则业无不胜。”
在众人的群策群力下,修补大渠、治理水患一事,逐渐有了些眉目,应知的脸色,也开始逐渐由阴转晴。
“哈哈,来人,吩咐后厨起火,咱们边吃边议,哪能让我的爱将们饿着肚子说话!”应知站在门口大声招呼了一嘴,一名郡兵应声而去。
返至屋内,应知八字胡一抿,伸手取过山水图,道,“之前也是急了些,都没有好好盘算一番。来来来,黄议曹,我持图,你出计!”
“哎呀!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哪能让大人亲自动手。”
黄岩受宠若惊,急忙上前夺图,丁昕川、丁昕山两兄弟见状,一左一右接过了图的两个小角,巧妙化解了两人撕扯的尴尬。
这一夺一举,倒是让黄岩颇为感动,他向应知点头拱手后,继续说道,“诸位同僚,几日前,黄某曾前往凌源山脉探查,被我百姓踩出的山路两旁,低谷矮壑,深沟暗洞,数不胜数,容纳几日之流水,不成问题。之所以水患没有祸及凌源山脉,便是因为这低矮且宽阔的老头山,阻挡了流势。”
众人有些开窍了,黄岩这是打算祸水东引,将漫灌华兴郡的大水,全部引入凌源山脉啊!
黄岩继续说道,“我意,不如集合人力,在老头山西侧挖一条长沟,将河水引入凌源山脉,趁此时机,全力修补水闸。水流弱下来了,水闸修补的难度也会大大降低!”
“此法可行!”五大三粗的孔武,觉着这话听着顺耳,便第一个答复。
“此计可行!”“嗯,好主意!”
一些官员经过思虑,开始正面答复黄岩的治水之法。
似乎,问题的解决,仅在分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