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一条左臂金光流转,紧紧钳住黑衣人的脖子,虽不至于让这个大乘境修士动弹不得,却因变故发生极快,竟被暂时压制。
白衣人背对众人,加上衣衫早就破碎不堪,体型也与之前相差甚远。因此除了黑衣人,其余人都不清楚他的身份。
黑衣人瞪大眼睛,竟是直接怔住了。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骨骼劈啪作响,周身灵气暴增,脖子上也有雾气溢出,将白衣人的手掌与脖子之间留出缝隙。
黑衣人两根手指插入喉咙与手掌之间,狞笑道:“竟然是你,没想到藏的最深的是你!”
他眼前之人,赫然正是先前消失不见的史煜。
眼看着黑衣人即将挣脱束缚,史煜右手向后伸出,指尖带着血色。
这个不起眼的动作,竟引得这方天地都震颤不已。中央剑台上,那柄石剑上的石屑彻底脱落,露出本来面貌。
那是一柄黑色的长剑,剑身有奇怪纹路,上有血光溢出。
在现出真身时,剑身不住颤鸣,连带着栓住它的那条铁链亦是不住抖动。
通道口,在黑衣人挣脱束缚的瞬间,剑台上锁住那柄长剑的锁链也齐齐断裂。剑如虹光,转瞬即至,被史煜握在手中。
握住剑的一瞬间,宛若荒古巨兽觉醒,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席卷整座神君殿。
一时间,整座东洲的各大仙门老祖仿佛都心生感应。
武当山,那位打坐修行的掌教真人,俶尔睁眼,一伸手,桌上之剑自行落在手中。他抬头望天,身体瞬间拔起,化作一道白光御风远去。
三清山,一位闭关冲击大乘瓶颈许久的老祖突然出关,皱着眉头看向远处,略一思量便御风赶往金潘国。
玉山学宫,有位多年未见的儒家渡劫境老圣人突然现身,对学宫的山主,那位名义上儒家的话事人说道:“金潘国鱼池口有变故,你速速前去,务必全力协助道门!”
那位高高在上的山主领命而去。
大晋国边陲小镇,有个一手拄着禅杖,一手托着钵的行脚僧停下脚步,回过头远远看向来时的方向,微微叹了口气,身体便凭空消失。令周遭的路人百姓惊为天人,纷纷跪倒在地恭送这位下凡的佛陀。
鱼池口,李潇紧皱眉头,看向脸色惨白的轶筠,问道:“怎么回事?”
“鱼池口内有魔道中人现身,极为强大,至少是渡劫境巅峰!”轶筠嘴唇发白,饶是他这个洞虚境修士,都有些心神不稳。
李潇愕然,他作为一个纯粹剑客,炼气士天然外放的境界压制,对他并没有太大的作用,却依然令他感到心悸。
李潇拔剑而出,踩着湖水向那处洞天福地而去。
人间既无能敌手,那便仗剑问仙魔!
鱼池口,神君殿底层。
剑台附近的修士齐齐转头看向入口,有些境界不高的,甚至直接道心不稳,跪倒在地,战战兢兢。
境界高的虽能稳住身形,却也极为煎熬,仿佛置身炼狱,每多呆一刻那柄剑的剑气都要渗入心神几分。
感触最深的自然是与“史煜”面对面的黑衣人。
“渡劫……境?”黑衣人骇然。
即便是史煜最先出手,他都不算太过震惊,此刻却展现至少渡劫境的气势,他就再也淡定不下来,假装的都不行!
洞虚往上,一境压死人。渡劫与大乘之间的尤为明显。
大乘境与渡劫境本就是一道天堑,有多少人止步这道天堑。而破开瓶颈的,虽未得长生,实力已相差不多。
因此大乘境与渡劫境虽说只差了一境,本事却已是天壤之别,不然东洲也不会仅有那寥寥无几的几个渡劫修士。
那武当山的掌教真人算半个,加上儒家那位老圣人,东洲,也仅此二人了。
黑衣人心头满是疑问,那么这个化名史煜,只看灵气便与他一般并非正统修士的高人,是何方神圣?
他后悔与史煜为敌了,只怪有眼无珠。
若是拉拢此人,得其真传,他的修为不仅能更进一步,便是他一手创建的宗门,即便依旧被正统仙门视作邪门歪道,却再也无可奈何了。
可如今一切都晚了。
“小小蝼蚁,安敢造次?”
史煜声音嘶哑,却像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甚至跨过时间长河,字字落在黑衣人心头,竟是令他金丹震颤,差点爆开。
少年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笑意,说道:“你藏的很深啊,船主。”
“是小人有眼无珠,我是罗刹门的门主柳骨,门中有诸多益于前辈修行的宝物,求前辈饶我性命,小人定双手奉上。”黑衣人额头有汗珠渗出,道心不稳。
“你在跟我讨价还价?”史煜眼神冰冷,一红一金两个眸子打量名叫柳骨的黑衣人。
“不敢!”
柳骨寒蝉若禁,后背冷汗直流。
“那就死!”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便决定了一个大乘境邪修的生死。
史煜一剑插在柳骨胸口,稍一用力,便一寸寸穿透他胸前的肌肉,直至骨头,然后从背后穿出。
柳骨竟连反抗的心气都没有,任由‘少年’手中的长剑一直从胸口穿过,直至仅剩剑柄。
这还不够。
史煜一手举起剑柄,连带着黑衣人的身体被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