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接着一杯,一壶,两壶,当他喝完第三壶时,竟然不知不觉的趴在石桌上,打起了鼾声。
这在修仙者的身上可是很少见到的。
修士体质异于常人,即便是身受重伤昏迷时,呼吸也仅仅处于犹如龟息状态,断然不会有粗糙不堪的打呼噜。
由此可见,许昭玄的经历的磨难有多沉重。
“吱呀~”
半个时辰后,院门的开启声惊醒了沉睡中的许昭玄。
抬起头的许昭玄起先还有些茫然,片刻后立即恢复理智,法力在体内一转,将酣睡的痕迹抹除。
又整理了一下仪容后,他才将神识涌出,向院门方向探去。
以他六十六丈的神识,在如今的云雾峰,很少有修士能够发现他的探查。
这些修士自然不会包括几位亲人和四个丫鬟,所以他才没有顾忌的使用神识。
“是娘亲。”
瞬息间,许昭玄就知道来人是谁。
收回神识后,他立即站起身,向石亭外迎去:“娘亲,今天不忙吗?”
来人肤白貌美,梳着飞仙髻,带着白玉簪子,体态端庄雍容,身着一袭绿裙,正是王莹无疑了。
只是她的眸光透着担忧,脚步也是急切了些。
“玄儿,你的伤势都恢复好了?”
看到儿子走出石亭,王莹的脸上瞬间露出了笑容,但还是关心的问了一句。
在许昭玄疗伤的三个月里,她每隔一两天就会来山腰小院探望一次。
自从四长老许瑞清陨落后,家族已没有二阶制符师了。
而王莹成功筑基,并且绘制出二阶灵符后,家族二阶符箓的制符任务都交到了她的手上。
由于她还没有成为二阶下品制符师,所以不得不耗费不少时间专心制符。
不然,她定会每天到小院来一次,甚至直接住下,只有确定许昭玄伤愈才会放心。
“都好了,娘亲你就放心吧?”
将母亲迎入石亭,许昭玄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膛,笑呵呵的说道。
“我现在壮如火蛮牛,一拳打死赤炎虎不在话下。”
听到他这般说,王莹脸上的担忧之色尽去,眼角化开,还嗔怪的拍了他一下,道:“就你会皮。”
随后迟疑了一下,她又踌躇的说道:“玄儿,你遭受这般磨难,为娘希望你不要怪你父亲,他也是有苦衷的。”
“其实,无论你父亲也好,家族也罢,都只是再为几百族人谋求出路罢了。”
“而有时候,在这一过程中,会有一些族人为了整个家族的延续承受难以想象困苦,甚至会付出生命。”
“他们都是在没有余地的情况下,选择了你。”
“当然,玄儿你真要怪你父亲和家族,为娘也会站在你这一边。”
话毕,王莹眼神复杂的看着许昭玄,有三分祈求,三分羞愧,三分坚定,还有一分···
听完母亲的话,许昭玄哪还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他拿起母亲的手握紧,神情肃然,语气郑重的说道:“娘亲放心,我心中虽然有根刺,但不是针对父亲和家族让我遭罪。”
“我不满的是,他们既然对我有了安排,为什么不事先告知我,我不喜欢被他人操纵的感觉。”
“但我相信,家族会给我一个答复的,不管满意不满意。”
这是他的真实想法,既然生在这个家族,得到了家族的培养和庇护,就必须要为这个家族的延续付出相应的责任。
在修仙界,想要得到,就要有所付出。
即便是机缘,像是出门捡到灵物,那也是修士付出了无数艰辛努力活下来,又在出门之前有了各种准备,又花费不少时间赶路,才能得到机缘。
所以,不想付出,而想要在修仙界安静的生存下来,是不可能的事。
“你能这么向就好。”
欣慰的点点头,王莹拍了一下他的手,接着说道:“你父亲想必就在山巅,你自己去吧,希望你能将那根刺消融掉。”
在母亲期许的眸光下,许昭玄点头应下后,起身向院外走去。
······
云雾峰峰顶没有多大变化,湖面水平如镜,倒映着幻化的云雾却又显得波澜壮阔。
湖中小岛上,石亭依旧矗立在小岛边缘,铭刻着多位主人走过的痕迹。
一座药园被阵法禁制笼罩着,看不出里面的情形。
踏上小岛,许昭玄就看见一道身影正矗立在一株云雾茶树下,专注的查看着什么。
身影便是许氏一族的族长,许昭玄的父亲,许千仁了。
他身着黑色玄衣,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身躯挺拔,背负双手,自有一股威严。
“父亲。”
在许千仁两步外站定,许昭玄略微躬身,轻声的喊道。
“恩。”
没有转身,许千仁身形依旧,接着开口问道:“玄儿,伤势都恢复好了。”
“是的,父亲,已经痊愈了。”
许昭玄点点头,如实的回应。
“那就好!”
轻舒了一口气,许千仁沉思了片刻,言语不明的问道:“玄儿,你觉得我许氏如何?”
“或者更为直接一点,许氏强大吗?”
许昭玄愣神了一下,不知道父亲是何意,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的看法说出:“如今许氏在临海郡尚可,在江海州微如蝼蚁。”
“至于在东荒大域···”
他没有再多说,只是其意思不言而喻。
“那么,你知道许氏现在的境遇吗?”
面对父亲的又一个问题,许昭玄迟疑了一下,不确定的说道:“孩儿知道的不多,但想必是蹒跚前行吧。”
“是啊!微如蝼蚁!蹒跚前行!”
长叹一声,许千仁双手落下,转过身来,带着莫名意味语气的说道。
“玄儿,天灵界很大,天灵界外更大,你要做好足够准备,拥有足够的实力才能了解这一切。”
“甚至征服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