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要租手术室，给夏建军动手术的事，闹到了院长那里。

一开始，医生说不符合规定，不肯答应夏末，没料想姜虹也跟着求医生。

小孩不懂事，你一个大人还跟着胡闹？

医生劝姜虹他们接受现实，夏建军的腿真保不住。

可姜虹几人也不知怎地，对夏末极其信任，就连躺在床上的夏建军，也跟着求医生。

医生被闹得没办法，只能同意帮他们问问院长。

院长都下班了，在小区门口跟老友下棋呢，一听医院的消息，就骂瞎胡闹，没同意，还训斥医生没主见，被几个病人家属说两句就动摇。

医生被骂的狗血淋头，也是一肚子委屈：“我一开始也说不同意，但那一大家子特别信那小姑娘，她哥还说她妹妹能救医院都发现不了问题的病人……”

一听这话，跟院长下棋的老友猛地抬头，盯着医生：“你说的那个小姑娘，是不是姓夏？”

……

夏末一家在病房里等了快一小时，医生气喘吁吁地跑回来，通知他们手术室准备好了，让他们签医院免责书，付了钱就能用。

“谢谢！”

夏末大喜，她看时间过去那么久，本以为医生是找借口溜了，正琢磨要不要在县里那种不正规小诊所借个位置，给夏建军做手术，顶多器械差点，她多费些心。

可没想到医院居然同意了。

如果放到二十年后，她磨破嘴皮子，医院都不会答应，让她一个人无医生执照的家伙，在医院的手术室动手术。

不过九十年代的偏远地区，各方面抓的不严，医患关系也没那么紧张，只要不让医院担责任，也是可以钻空子的。

签了免责书，医院那边准备将夏建军转移去手术室。

夏末在医生的带领下，换上无菌服，洗手消毒。

让她没想到的是，医院居然借了两个护士给她打下手，刚刚那个医生，也跟着进了手术室，说如果她出意外，就立刻变更手术内容，给夏建军做截肢手术！

姜虹也预付了截肢手术的费用，做两手准备。

夏末洗完手站定，护士为她系上口罩，走进了手术室。

一进手术室，夏末仿佛换了个人，露在口罩外的双眸，仿佛失去了一切感情波动，如机器一般冷酷。

不放心跟进来的医生，在看到夏末的眼神，心里一惊。

他大学实习时，曾去过一家大医院，有幸为国内一位知名医生打下手，对方在手术室外洗手时，还会跟他们这些助手说笑，可一进了手术室，眼神就跟夏末现在一样，如机械般冷静。

夏末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手术台上的可是她的父亲，医生行业，再厉害的医生，都会尽量避免为亲人、爱人动刀，因为感情会影响平日的判断。

可夏末的声音沉静如水：“刀。”

她站在手术台边，面对麻醉好的夏建军，只是朝旁边的护士摊出右手。

护士听说是给个不知从哪学了点皮毛的小姑娘打下手，本不当回事，可夏末冰凉的语气让她心中一凛，不敢再怠慢，老实将手术刀放在夏末手掌上。

夏末握住手术刀，看向夏建军那血肉模糊的伤口。

手术，开始了。

……

手术室外，姜虹几人站的站，来回乱转的乱转，就没有谁坐在椅子上休息，一个个心焦不已。

“小末真的能治好建军的腿吗……”

姜虹也不知道自己那时是咋了，一听夏末能保住夏建军的腿，看到床上丈夫灰暗的眼神瞬间亮起，她着了魔似的，跟着去求医生，让夏末动手术。

可现在冷静下来，姜虹觉得自己太冲动了，夏末也只是个十八岁的孩子，她爷爷在她初一的时候，人就走了，夏末即便学了点医术，都过去这么多年，还记得多少？还会多少？

“这都进去一个小时了，里面咋一点动静都没？”

时间过去越久，姜虹越不安。

“妈，你冷静点。”

夏风拉住了踱步的姜虹，“没动静是好事，那医生不是说了吗？小末要不行，他就变更手术内容，可现在小末都没出来，证明手术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