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的嘴很大，至少能塞进三个吴誓道。后者从它身边走过，见它肚腹起伏很有规律，但是身后突然冒出三个蛇头，凑近他咝咝作响。</p>
这不是真蛇，而是亚梼杌的尾巴，都长着眼睛，不仅会观察来客，还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p>
这几个东西当真敏锐，吴誓道心头有几分紧张，居然就被它们嗅出来了。</p>
一旦判定有异，猛虎般的亚梼杌就会苏醒，直接给他来上一口。</p>
吴誓道暗运心诀，强自镇定：“是我。”</p>
属实是老熟人了，见面就有三分情。蛇头绕圈多看他两眼，确定他如假包换，于是又缩回去。</p>
亚梼杌主体，一直都没睁开眼睛。</p>
吴誓道这才快步前进。</p>
亚梼杌身后就是个小门，仅容一人通过。</p>
它是守门兽，一旦有外敌闯入，必须先过它这一关。</p>
过了这道门，又是一个山洞。</p>
这个洞就小了，而且关上门就是个密室，四面都是不透风的石壁。</p>
洞里没有一点杂物，只有正中间一张长方形的寒石柜台，长一丈，宽六尺，没有任何花纹。</p>
他走到柜台前方，伸手在柜面敲了三下。</p>
咣啷一声，柜台自行打开，里面是空的，底下好像一个金属圆盘。</p>
吴誓道闭目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才取出肖掌门的手令，还有白子蕲给他的无底袋，一并放入圆盘之中。</p>
“咣啷”，石柜闭合。</p>
是死是活，是成是败，就看这一步了。</p>
他回头看向对面的石壁。这壁上其实有一道无影门，通往最后两层宝窟，但平时根本打不开，只有五年一次的检修核账才能进入。</p>
平时，上至长老下至门人存取物件，都只能止步于这间密室，然后把手令放入柜台等待核验。</p>
一旦通过，无影门后方的秤盘妖就会开始调配物资，再通过柜台推给门人。</p>
从始至终，门人和秤盘妖都不需要面对面，这就减少了活人对秤盘妖工作的干扰。</p>
一旦手令核验没有通过，外间的亚梼杌和管事马上会接到消息，赶过来察看。</p>
这套程序不仅严格，而且不近人情，中间没有任何套近乎、说好话的环节。</p>
吴誓道还记得，前任老管事头一次带他进入这个密室时就说过，是人就会懈怠，是人就会被攻略，不能用在这里。</p>
他后退两步开始等待，不知不觉手心全是冷汗。</p>
那手令掉入石柜的底盘，很快就传至无影门后，被秤盘妖收取——</p>
盘子本来就是秤盘妖的一部分。</p>
这只妖怪的外形是个标准的青铜色天平，有宽大的底座、承重的直杆，两侧各一个青铜色大盘。</p>
它刚抬起肖掌门的手书，脑门儿上的红宝石就发出红光，一下就把纸面照成了透明。</p>
手书真假，这一步就能辨别出来。如果被涂改、伪造甚至修饰过，字体就会变作绿色。</p>
两息之后，核验通过。</p>
这封手书被认定为肖文城亲笔，其中的法力波动也归他本人所有，勘验无误，于是秤盘妖的底盘上跳出一枚银色砝码。</p>
砝码的形状很怪，外观上和普通的秤砣子没什么两样，像个小水桶，却又有手有脚，可以像人一样奔跑、弯腰、取物。</p>
它在手书上一滚，关于物量的字迹就粘到了砝码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