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进去的时候,大殿里正剑拔弩张。
——有御史对唐竹筠开火了,正在历数她的数宗罪。
第一,涉嫌给皇上下毒,谋害皇上;第二,抗旨不遵,不回京;第三,善妒,不给晋王纳妾;第四,善妒不孝,引发天谴,导致边城地动。
唐竹筠听得津津有味。
皇上听完后,面上不辨喜怒,看着唐竹筠道:“你可有话辩解?”
他同时看了唐明藩一眼,却意外发现,后者并没有什么表情,专心致志地在吃饭。
这老东西,疼宠的女儿被人这般攻击,竟然还坐得住?
不对,肯定不对。
唐竹筠朗声道:“给皇上下毒这件事情,子虚乌有。我但凡有谋害皇上之心,就不会多年如一日替皇上调理身体。而且我当时远在边城,害了皇上,对王爷,对我有什么好处?”
众人都有些错愕。
最后一句话的意思,等于揭开了晋王和定王夺嫡的遮羞布了吧。
是啊,皇上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得利的肯定是近水楼台的定王。
晋王再怎么厉害,在边城也是鞭长莫及,失去了先机。
“第二个罪名,抗旨不遵,这个我不认。”唐竹筠不疾不徐地道,“彼时边城防务繁忙,后来王爷又身受重伤,我不是不想遵旨,是实在走不开。但是倘若要拿这条治罪,我领罪。我相信皇上自有明断!”
“善妒嘛,我自己说不算数。最有发言权的,难道不是王爷吗?”
唐竹筠看向晋王。
晋王手里依旧把玩着那个杯子:“本王有隐疾,只有王妃能治。”
唐竹筠:“……”
我是想秀恩爱,没想让你说那个啊!
这可好,弄得她像有妖术的巫女一样。
众人都被晋王这惊世骇俗的答案惊到,很快也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行吧,人家晋王都自曝其短了,还能说什么?
晋王得意地对唐竹筠眨眨眼。
看吧,我多厉害,一句话解决了烦恼,还包括以后的烦恼。
定王冷笑着道:“六哥有病早点治。”
“王妃这不是一直在给我治吗?”晋王往他身下瞥了一眼,“倒是你,年纪轻轻,讳疾忌医不好!”
皇上有些恼怒之色,道:“地动又怎么说?”
这一个两个的,围绕着“不行”就过不去了是不是?
把他这个亲爹的脸往哪里放!
这次晋王不用唐竹筠开口就说话了。
“来人,把万民伞呈上来。”
那是边城百姓指名道姓送给晋王妃的。
场中之人,都被万民伞震惊到了。
那一个个红红的手印,歪歪扭扭的签名,真看到了,才觉得无比震撼。
晋王这才淡淡道:“地动到底谁之过,谁之功,边城百姓说了算。”
定王听着身边之人的赞叹之声,知道这一出安排,算是白费了。
没想到,还不止如此。
晋王道:“父皇,儿臣确实有一件事情,要向您请罪。”
他起身站了起来,拉着凛凛的手,一起到地上正中,对着皇上坐下。
地面上,还有舞女们洒下的鲜花花瓣。
而父子俩,都是面容冷峻,腰背挺直,从容不迫。
唐竹筠:喂喂喂,你俩咋回事?
这安排,她提前也不知道啊!
皇上又看了一眼唐明藩。
他一向觉得,从这个老臣那里,能看出些端倪。
但是今日唐明藩仿佛聋了一样,对大殿中发生的一切都没听到,这专心吃菜。